第10章 塵埃落定(2 / 2)

和王麗菁一起長大的人,很多初中畢業就去打工了。重男輕女的思想在這裏很嚴重,家裏沒有女兒的常常覺得在鄰裏抬不起頭。有的人家甚至為了生個男孩,不惜生下四個女兒。還好,第五個孩子是兒子,也是那個家裏最受寵的人。前幾個女兒的彩禮被爸媽存起來,留著給兒子娶媳婦兒。在農村,娶媳婦兒是大事兒。很多人辛苦了一輩子,才能為兒子娶上媳婦兒。待兒子生完孫子,則又開始為孫子忙碌。一代一代,人們不知疲倦地過著。

王麗菁一直讀到大學,直至畢業,在那裏已是破天荒的事兒。當年,王麗菁考上了當地最好的高中。可是,她擔心家裏的經濟壓力,愣是選擇了一個普通的高中,因為這樣她就能免去全部的學費和生活費,而不用伸手向家裏要錢了。當年高考結束後填報誌願,明明高出一本線很多,可是她還是選擇了一所二本學校,因為那個學校是免學費的。老師們都對此不解:你為什麼要放棄自己那麼努力考出來的好學校?你知道好學校就意味著好機遇,好未來麼?

王麗菁不知如何去麵對這些問題,也不想把家裏的那些事兒說出來。她隻知道,唯有這麼做,才能圓自己的夢,才不用讓自己處於家裏人的輿論漩渦中。即便是這樣,王麗菁還是聽到了很多風言風語。“這麼大了,還在花家裏的錢?”“讀書有什麼用?”她從不反駁,因為沒有意義。

所以,她不喜歡與同村的人正麵接觸。為了逃避這些,每年的寒暑假她都會在學校做兼職。久而久之,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的王麗菁,慢慢地顯得自立自強,但是內心裏又有點自卑。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一直伴隨著她,直到現在。

爸爸和媽媽都是農民。當年,她爸爸差一點就上了大學。那個時候,高中生都很少,常常是半天幹活,半天讀書,爸爸讀書非常努力,可是那一年,她奶奶重病。她爸爸為了照顧家裏,不願意參加高考。她奶奶逼著他去高考,他含淚參加,卻終究為了家庭放棄了大學,在村裏當了一個幹部。這次回來,她明顯感覺爸媽更老了。和爸爸站在一起,王麗菁竟顯得高了。

“菁菁,在外麵過得怎麼樣啊?”中國人表達感情總是很傳統的,尤其是老實巴交的農村人。“還行啊!”每次回去,王麗菁都會細心打扮一番,她不想讓爸媽擔心。她感覺到爸媽多次想開口問感情的問題,但是總是忍住了。在家裏待了一個星期,王麗菁覺得:隻有自己過得好了,才有可能讓父母過得好;隻有自己真正出人頭地了,才有可能讓父母在鄉裏抬得起頭來。想著這些,她決定重頭開始,從總助的位置開始。

回到蘇州後的王麗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商場:換了一個靚麗的發型;買了一套蘭芝的化妝品和幾件衣服。那是她唯一一次不看價格隻看衣服。回到公司,她默默發現:同事們的眼光開始聚集在她身上。本來就是個美女,現在仔細捯飭一番,風情自然流露。內在的氣質不斷散發,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第一天上班,她直接去找了李翔。“李總,我休假回來了,請問有什麼工作需要我做的嗎?”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王麗菁,李翔的內心有點愧疚,又有點懊悔,“菁菁,你好好休息幾天,這邊我和絲絲可以應付的。”“我已經休息好了,有事請李總吩咐。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王麗菁沒有再給李翔敘舊的機會,她對這個人已經徹底失望,能夠靠得住的隻有自己,她默默跟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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