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隻顧著逃命,林恩其實病沒有多少時間去感覺到害怕。現在冷靜下來,她才後知後覺的發起抖來,冷汗已經爬滿了全身,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她重重的喘著氣,一邊小心的仔細聽著山洞外的動靜,一邊壓低聲音,“歐陽辰,你怎麼樣了?”
歐陽辰沒有回應。
林恩猛然抬頭看向石頭上的歐陽辰,發現他緊閉著雙眼似乎睡著了。林恩重重咬一下唇,知道他一定是因為失血過多而體力透支了。她很想給他止血,但此時的環境下,她什麼也沒有。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槍林彈雨。而且她想不懂,歐陽家是正經的生意商人,怎麼會惹上這種黑道?那些人看上去根本不像普通的小混混而已。
林恩不死心的就著僅有的一點光亮,想要找到一些可以止血的東西,找著找著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跑到洞口找到一些樹枝遮住洞口。洞裏顯得更加昏暗了。
坐回他身邊,看著歐陽辰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林恩的心裏像被刀劃過一道傷口,生疼生疼。
他左肩胛處的傷口很深,子彈從後背穿透,將他的肩膀射出個窟窿。這個位置,距離心髒不過幾公分的距離,猩紅的鮮血恣意流淌下來,已經將他大半片衣衫染紅。也隻有這個距離,她才看清原來他隻中了一槍,但已經很致命。先前在海邊她之所以未發現他肩膀有血,恐怕是因為受傷時間還短。如今又跑又跳又滾,血越流越多。
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林恩的瞳孔快速的收縮著,全身在一陣陣發涼。他們在這裏沒有藥物,也沒有其他的工具,沒辦法給他包紮,想去醫院治療更是做夢,何況外麵還有很多的追兵。以這次敵方派來的人手來看,是鐵了心要歐陽辰的命了。她們現在唯一能做的,難道隻有聽天由命?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林恩緊皺著眉頭仔細的想了想,視線落在了歐陽辰襯衫的扣子上,立刻有了主意。
用力拽下他襯衫上的紐扣,又扯了幾片他襯衫的碎布,沾了地上的鮮血,林恩帶著這些東西一個人走出了山洞。
就在距離洞口不遠處的樹枝上,林恩看到了歐陽辰的血跡還殘留在上麵。她立刻折斷了那幾根樹枝,再小心的將地上的腳印掃掉,還細心的捧來落葉撒上去。
確定了一下來時的方向,林恩謹慎的將沾染了歐陽辰鮮血的樹枝、他衣服上的紐扣、以及沾染了他血跡的襯衣碎布片,扔在了往洞口相反的方向。
像歐陽辰這種人,爬升到一定的地位,身上的衣服和大部分用品都會打上他們獨有的標誌,這是一種權力的展現。最常見的,就是在紐扣上印上自己名字的縮寫,歐陽辰的扣子背麵就有chen這四個字母。哪怕是他禮服口袋裏放的小手絹,也有這個縮寫。
按照林恩的想法,如果追擊歐陽辰的人的目標是取歐陽辰的命,就不可能事先不做調查,知道他的習慣和標誌,那麼看到這些一定會馬上聯想到他逃跑的方向。雖然她知道自己一定做的不專業,也不懂能否騙過那些人,但眼前的情況也隻有姑且一試,能拖延一點時間是一點了。
當做完這一切,林恩小心翼翼的繞了一個大圈回到山洞的時候,發現歐陽辰已經從昏迷中醒過來。
他斜靠在一個石壁上,意識剛剛恢複一些清醒,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疲憊不堪,臉色蒼白到幾乎讓人懷疑他下一秒就會馬上再次昏闕過去。
歐陽辰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停留在林恩身上,幽暗的紫眸裏多了幾分探究的深沉,仿佛一隻警惕的狐狸。這樣的眼神看得林恩全身發毛,喉頭發緊。
“你的傷口,痛嗎?”林恩走到他身邊蹲下,看著他蒼白的麵容問道,嗓音裏是不自覺的心疼。
歐陽辰微微側過頭,眼中含著複雜的冷芒,幽幽開口,“你去哪裏了?想趁著我受傷離開嗎?”一路上她就一直想要離開他,是因為知道和他在一起才是最危險的嗎?
林恩輕扯了一下嘴角,“我的確是想離開,還特意出去把那些追擊你的人都叫進來。隻要把你殺了,就沒有人會再纏著我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