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允許她來照顧夫人的,說是讓她贖罪。”保鏢回答道,管家梅姐眼睛瞪的滾圓,“少爺怎麼想的!這種女人!哼,也不怕她再害了夫人!”話音剛落,另一名歐陽家保鏢將手機遞給梅姐,“梅管家,電話。”

梅姐接罷電話,不甘心的瞪了林恩一眼,就急匆匆的走了。林恩輕輕推開了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歐陽母躺在病床上,頭上纏著繃帶,臉上有幾塊青紫,呼吸器罩在口鼻上,閉著眼睛像睡著一般,周圍是不停閃爍的幾台儀器。褪去了醒時的疾言厲色,她看上去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中年婦人。可就是她,幾乎毀掉自己一生:害死了母親,也間接害死了父親和繼母,讓她和弟弟如今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對歐陽母的恨,林恩不想否認,她畢竟不是聖人。可是心底的內疚,後悔,卻也叫她無法忽略。

夜漸漸深了,守在病床前的林恩卻毫無睡意。

而同樣睡不著的,還有一個方可兒。她真的不知道她當時為什麼非但不拉住歐陽伯母,反而順手推下去了……萬一歐陽伯母醒來對歐陽揚說她才是殺人凶手,那可怎麼辦?不,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悄悄出門,方可兒打車直奔醫院。她聽說現在是林恩在照顧歐陽伯母,如果最後一定要有個人受到懲罰,就讓林恩承擔好了!

一陣陣的眩暈,從四麵八方襲擊林恩。胃,也抽搐著開始疼。

林恩一手按著腹部,深深的、緩緩的呼吸著,好幾分鍾以後,那種要暈過去的感覺才慢慢消失。她想起自己從早上到現在還未吃過一點東西,昨晚上吳媽送來的那點三明治和水早就消化光了。

不行,她需要補充一些能量,否則歐陽母沒醒來,她就已經先倒下了。

林恩撐著床沿起身,隻是才走到門口,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她的身子不可抑製的往地上跌去,心中已經做好了摔疼的準備,不想卻被人一下扶住了。

來人的身上,軟軟的,帶著女性獨有的甜蜜馨香。而且這香味,怪熟悉的。

方可兒的表情複雜極了---她沒料到一進門就會看見林恩正好暈倒,想都沒想她就伸出手了。現在,撒手不管不是,抱著嘛又覺得怪異---這可是她的情敵啊。

剛才的眼前一黑不過是因為低血糖造成的,林恩的眼睛在十幾秒以後就恢複了正常。回頭一看,扶著她的果然是方可兒,她即刻不著痕跡的離開方可兒的懷抱,一邊低聲說,“謝謝。”

“不客氣。”方可兒覺得別扭極了,她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聽見林恩對她說‘謝謝’。更何況,她今晚過來可是‘不安好心’。

林恩哪裏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未有多想這大半夜的方可兒跑來醫院是為何?隻是很自然的認為,方可兒既然一心要做歐陽太太,自然是要對歐陽母多獻殷勤的。那麼關心歐陽母何時蘇醒,也就很正常了。

不再和方可兒說話,也沒有多說的必要,林恩離開歐陽母病房,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自動售賣機。點了一杯熱可可,又買了個麵包,林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慢的吃起來。

雖然剛才方可兒對她伸出援手她很感激,不過她可不會傻乎乎的認為方可兒有意與她和平相處,還是不要呆在一起比較好,免得多惹麻煩。

而方可兒看見林恩離開,立即就緊閉了房門,更順手反鎖,以防突然有人進來。

她輕手輕腳的靠近歐陽母的病床,皺著眉打量,床頭的那堆儀器她也看不懂,不知道現在歐陽母情況到底算好算壞?她隻是在歐陽揚傍晚回家之時從他口中打聽了一下,知道歐陽母可能植物人。

可能……這種回答真是折磨死人。她需要確認。

“歐陽伯母,歐陽~伯~母~。”方可兒湊近歐陽母耳邊,輕聲的喚著,喊了幾分鍾,歐陽母都一點反應沒有。方可兒知道歐陽母聽不見,一定還在昏迷中。

心情很煩躁,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盯著歐陽母,自言自語,“伯母,我知道你現在聽不見,不過今天的事情……我還是要跟你道歉。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會兒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推了你一把。也怪你自己壞事做太多,我就那麼輕輕推了一下,你居然就真的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