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希望,所以他沒有倒下,可是,他可以醉著。

路邊走來一個女子,纖瘦的背影有點像舒舒,韓流年迷迷糊糊地就跟了上去,“老婆,老婆……”

他追上去,一把拉住女子的胳膊,二話不說就把人家往懷裏摟。

“啊,非禮啊!”女子嚇得尖叫起來,想著肯定是哪個醉漢半夜出來尋刺激,她一巴掌打了過去。

疼痛令韓流年清醒了些,他終於發覺他認錯人了,他放手鬆開女子。

“混蛋!”女子罵了一聲就跑了,也不想惹出什麼事情來。

韓流年的心仿佛聽到碎裂的聲音,陰冷的深夜,亮著路燈的大馬路上,他一個大男人,突然抱著頭痛哭起來。他心裏太苦了,有一根細絲一直縈繞著他的心髒,翻來覆去都纏著,怎麼弄都弄不走,怎麼弄都很難受。

陳家謙開著車,一路沿著公路找,這大半夜的,韓流年又喝醉了,真是急死人!

“那邊那邊,那個人是不是?!”沈小萱指著路口的對麵,有些不可思議,但又非常的確定,“我們要過去嗎?”

陳家謙將車停在路邊,熄了火,“算了吧,讓他發泄一下。”

沈小萱也忍不住抹著眼淚,想起以前的大學生活,她們兩個同吃過一盒飯,同睡過一張床,同穿過一件衣服,她們心裏沒有任何秘密;參加歌唱比賽的時候,她沒後台沒靠山,卻依然拿高分,經常被其他參賽選手排擠,是舒舒鼓勵她勇往直前,還經常為她出頭護航。

後來她有了名氣,她被金錢和名氣蒙蔽了雙眼,她傷害過這個最好的朋友,她至今懊悔不已。也正是那一次的傷害,舒舒對她再也沒有像以前那麼毫無保留了,所以心裏有苦有淚也不會向她傾述,有災有難也不會主動找她幫忙。

很多事情,做錯過一遍就像打上了烙印一樣,在對方心裏總有疙瘩。

“家謙,我是不是很壞?”

陳家謙有些無奈,點頭說:“是,你是很壞,老愛折磨人,你說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多好,你非得想太多亂七八糟的,要是我哪天真的煩了走了,看你怎麼辦。”

“我真的很壞麼?沒有很壞吧?”

陳家謙一笑,瞧她那小樣,哭得妝都花了,“沒有沒有,我就喜歡你現在這樣,醜醜的,沒有人關注,沒有人喜歡,也沒有人跟我搶。”

“什麼?”沈小萱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

陳家謙一笑,掰下鏡子讓她自己看,“嗬嗬,你看你現在,裝鬼嚇人還是幹嘛呢?”

沈小萱一臉窘樣,連忙用雙手遮住臉,“別看別看,哎呀,這眼線跟睫毛膏是防水的啊,怎麼會這樣!”

陳家謙笑著搖搖頭,不管她是多麼謠言的明星,在他麵前,她就是一個粗心大意的迷糊鬼,但是,他欣賞的,就是她這種不做作的樣子。

沈小萱整理了一下自己,前麵的韓流年也站了起來,大哭過後似乎更加清醒了些,他開始往回走。

可是走著走著,他突然覺得腹部絞痛起來,又不支倒地。

“啊,韓流年怎麼了?”沈小萱驚呼一聲。

陳家謙連忙將車開過去,一停下就跳下車往韓流年身邊跑,“韓流年,你怎麼了?”

韓流年蜷縮在地麵上,雙手用力按著腹部,他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

醫院裏,胡欣和韓誌偉著急地跑進走廊,“家謙,家謙,韓流年怎麼了?”

“叔叔,阿姨,你們先別急,韓流年還在搶救。”

說著,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林醫生出來看到他們,歎著氣說:“胃穿孔,別再讓他喝酒了,他的胃本來就不太好,還這麼猛喝,胃肯定受不了。”

大家都沉默著,一向最愛嘮叨的胡欣也不說話,誰都知道韓流年為什麼會每天灌酒。

韓流年被推出了手術室,蒼白的臉色,幹裂的嘴唇,麻醉還沒有褪去,他依然睡著。

或許今夜,他感覺不到心痛了。

舒舒正在廚房裏包紫菜卷,這是她比較可以接受的日本料理,也最容易上手。突然,她的心口不由得一陣抽痛,她放下刀,用力地捂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