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過她還處於昏迷當中。”

韓奶奶心都涼了半截,不是說她不關心舒舒隻關心孩子,她也一樣擔心著舒舒,可是吧,她都這把年紀了,每況愈下的身體自己也是明白的,她盼了這個曾孫盼了好久,這忽然說沒了,老人家這心裏好像被抽走了一塊肉,疼得沒法呼吸。

胡欣心裏不悅,嘴上也不會有什麼好話,“我說回家裏來安胎,好像我會把她吃了一樣,偏不回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下好了,什麼都泡湯了!”

韓流年聽不進去任何話,隻說:“爸媽,你們扶奶奶回去,這裏我在就可以了,走吧走吧,都走吧。”不想讓這些難聽的話傳到舒舒耳朵裏,失去孩子,最痛的是誰啊,還不是她?!

韓流年看了一眼阿菊,恨得什麼話都不想說,轉身走進了手術室。

舒舒已經睡在了病床上,護士們正在清理手術台上的東西,床單上大塊大塊的血跡觸目驚心,他都不忍心看。

他坐到床邊,顫抖的手握住舒舒的,她的手,冰涼得沒有一絲熱氣,臉色也蒼白如紙,看得真叫人心疼。

韓流年心裏難受著,他想大喊,他想大哭,可多年來的沉穩內斂令他所有的衝動都壓抑著。

“舒舒乖,別害怕,我回來了,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別怕。”

不忍想象她昏迷前的那一幕,她身邊沒有他會是多麼的害怕。

外麵,一同參與搶救的婦產科朱醫生,也就是舒舒的婦產科醫生,她拉著林醫生走到旁邊,說:“副院長,韓少奶奶的情況很奇怪,不是普通的小產這麼簡單。”

“怎麼說?”

“上周來產檢,一切正常,就是胎兒偏小,但因為她妊娠反應很大,偏小也屬於正常,孩子不可能說流就流。我取了她的血液樣本拿去化驗了,但這個點化驗部也下班了,化驗報告明天才能出來。”

“朱醫生,依你看,是什麼原因?”

“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林醫生眉頭一皺,“我會告訴韓流年,你先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唉,可惜了那孩子,都已經有拳頭大小了,是個男嬰。”

林醫生走回韓家人麵前,安慰道:“老夫人,我知道您一直很想抱曾孫,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們此刻的心情,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大人沒事,韓流年舒舒都還年輕,把身體養好了一樣可以有孩子,您得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韓奶奶歎著氣,微微地點點頭,“我沒事,林醫生,好好給舒舒瞧瞧,這孩子,怎麼就小產了呢……”

“媽,您別難過了,身體重要啊。”胡欣心裏也難受著,隻能安慰道,“我想可能是我們太喜出望外了,都說孩子沒到三個月不能說出去,不然就會嚇壞了孩子,我看以後得守住一些。林醫生說得對,孩子們都年輕,把身體調養好了一樣可以生孩子,到時候我們把舒舒接回家裏來,再也不能讓他們硬著性子來了。我們跟這孩子,沒有緣分啊。”

韓誌偉扶著老母親,“媽,回去吧,這裏有韓流年有醫生,也就夠了。”

韓奶奶默默地點點頭,在兒子媳婦的攙扶下,慢慢走向大門。

林醫生神色凝重,朱醫生是一個經驗相當豐富的婦產科主任,她今天剛好留院值班才把她叫了過來,她若不是沒有八分把握,是不會這麼說的。

按照阿菊剛才說的,舒舒並沒有出去過,吃喝都是家裏的傭人做的,如果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那就是傭人的責任了。那麼,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呢?若無意也就罷了,可韓流年請來的是專門照顧孕婦的傭人,再粗心大意也不會這樣,若是有意,那原因何在?!

想著想著,林醫生不覺得背脊一陣虛汗,他是醫生,見多了生離死別,對這種血淋淋的事情也有些麻木了,可是一想到背後有人使壞,他就冒冷汗。

是什麼樣的仇恨,要對一個還未出生的胎兒下手?是什麼樣的仇恨,要對韓家的後代下手?

韓流年一直握著舒舒的手,舒舒被轉去加護病房,他也一步未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