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汽車聲響起,舒舒起身走到落地窗外,是陳家謙的車停在門口,陳家謙也看到了她,正向她招手。

舒舒披上了外套開門出去,韓流年正在車子後座呼呼大睡,醉了吧,醉了的。

“副台長,不好意思,這麼晚還要麻煩你。”

陳家謙謙和地一笑,“沒事,不麻煩。”他遲遲不去拉韓流年,而是一本正經地說,“舒舒,他跟我表妹的事情,確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有時候看到的聽到的都未必是真實的,韓流年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這一點,你應該相信他。而我的表妹,也並不想破壞你們的婚姻,這點,你錯怪她了。”

“那什麼才是真實的?連看到的都未必真實,那什麼才是真實的?”舒舒也沒有像以前對待陳家謙那般禮貌了,“副台長,我一向都很尊重你,可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想,第三個人永遠都沒法說清。”

唐又晴是他的表妹,韓流年是他的死黨,而她,隻是他眾多員工中的其中一位,而且現在已經不是,沒想到這個謙謙君子也如此偏私,她有些心寒。

陳家謙明白舒舒的意思,當一個旁觀者,遠比當局者要看得清,他點點頭,淡淡地說:“那好,我也不勸你什麼,我幫你把韓流年扶進去。”

說著,他就去後座扶醉成爛泥的韓流年。

韓流年喝醉太醉,連台階都走不成,陳家謙隻好將他放在沙發上。

“那我走了……”

“多謝,不送。”

聽著由近而遠的汽車聲,舒舒默默地看著沙發上的韓流年,他喝醉的樣子一點都不好看。

第一次見他喝醉的樣子,是新婚夜,他摟著貌似唐又晴的歐莎堂而皇之地在婚床上纏綿;第二次喝得爛醉,是唐又晴回來那天,半夜了,他以為她睡著了,他就下樓在客廳裏一個人將整櫃子的紅酒全部喝了,她一直當做不知道;這一次,沒錯,是她跟他吵了,可是吵架的原因還是與唐又晴有關。

愛情,到底算什麼,非得夾著刺帶著痛,那才算愛情嗎?如果他從未給予她愛,如果他從未給予她承諾,那今天的傷痛就不會來得如此猛烈。

他心裏由始至終,愛的都是唐又晴,唐又晴不在,他空虛了寂寞了,找了歐莎,娶了她,唐又晴回來了,他的心又回去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對她有所承諾,那又何必開記者見麵會幫她正身?

有時候,他就在身邊,觸手可及,可是,她就感覺這一切不太真實,幸福來得太快,讓人看不清背後的尖刺,一旦幸福受到阻礙,鋒利的尖刺就刺得她遍體鱗傷。

舒舒啊,你怎麼忘了,母親血淋淋的教訓還在眼前,你怎麼就輕易相信了男人?你怎麼就輕易以男人為依靠?你把整顆心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可是男人並不會一心對你。

想著想著,舒舒心裏糾結著痛。

韓流年躺在沙發上並不舒服,一翻身,整個身子一下從沙發滾落在地。

“喂,喂,韓流年……”舒舒想去扶他,可她那點力氣根本搬不動他。

韓流年這一摔,有些摔醒了,胃部傳來一陣惡心,舒舒看他的樣子,連忙拿來茶幾旁邊的垃圾桶,“吐這裏。”

韓流年張嘴就吐:“嘔!”

也不知他喝的都是什麼,紅色的液體帶著白色的泡沫,還有辛辣刺鼻的味道,舒舒聞著也想吐。

“吐完了?還想不想吐?”

韓流年搖搖頭,眼睛依舊是閉著的。

舒舒拿起垃圾桶走向洗手間,整整半桶,有酒有飯,都是殘渣,全都倒進馬桶裏。她又拿來熱毛巾,幫他擦著下巴和脖頸,還有沾著酒的襯衫領子。

“又晴……”韓流年呢喃了一聲,“對不起。”

舒舒瞬間石化,這是第幾次從他嘴裏聽到唐又晴的名字,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以前聽到,心裏隻會咯噔一下,想著這個男人是有過去的,誰不能有過去啊,她也就釋然了,那時候,她愛他,也沒有多深;現在再聽到,她連呼吸都帶著刺痛,她知道自己早已深深地愛上他,愛自己的丈夫,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