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書房的門,連等都沒有開,背抵在門上,身體緩緩的向下滑,長發垂地,她看著這一室的冷清,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坐在地毯上,隻有月光清冷的照了進來,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浸濕了地毯,程誠蜷縮著身體,抱著自己的膝蓋,用力的壓抑自己的聲音。

她很冷,天氣原本就微涼,她穿的又少,她整個人都冷得抖抖索索。

但是她還是不願意回到臥室,跟他呆在一起,她的心更冷。

韓禎霆洗完澡出來就發現程誠不見了,臥室裏隻有一盞燈在孤零零的亮著。

心突然就空了一塊,他冷落她,但是視線裏一旦沒有了她的身影,他就覺得空蕩蕩的。

韓禎霆一邊擦拭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心不在焉的等著她回來,

等了大概十五分鍾,她還是沒有回來,韓禎霆心裏為微微有些慌了,扔下毛巾,離開臥室裝作漫不經心的找她,廚房裏隻有一個大廚在準備第二天早晨的食材,客廳的燈還亮著,沒有人,書房的燈沒開,他推開門開燈看了一眼,沒有她的身影。

韓禎霆越來越難看,他再次來到樓下叫住一個傭人,沉聲問道,“有沒有看到程誠,她去哪裏了?”

傭人看著韓禎霆懾人的臉色,小心道,“沒有,太太吃完晚飯就回房間休息了,我們都沒有見到她。”

難道……她逃掉了?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整個人就失去了理智,“馬上去給我找。”

“是是是。”傭人被他的怒氣下了一跳,連忙應道。

太太不見了麼?所有的傭人一分鍾之類都被集齊了,整棟別墅裏裏外外角角落落都找了一個遍。

守在別墅外的別墅站在客廳內,韓禎霆的臉色冷酷得如同厭閻王,“她有沒有離開?”

保鏢連忙答道,“不可能,我們一直守在門口,如果夫人離開的話我們一定會發覺的,何況這麼晚了,車庫裏的車也好好的停在這裏,這邊沒有公車,的士也很少,夫人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的。”

發覺,如果她是尋常人他們肯定會發覺,但是她是程誠,她是大名鼎鼎的L,她想離開他吧,她一直想要離開他。

那天沒能殺得了程沐,韓禎霆想到她可能去找他,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暴戾,“馬上去找,翻遍整個巴黎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他不可能讓她離開他的,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女人,無論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他都要把她找出來。

困意陣陣襲來,程誠慢慢的躺了下來,外麵的雞飛狗跳她渾然不覺,韓禎霆靠近書房的時候她就發覺了,她滿臉淚水,狼狽地不成樣子,下意識就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個樣子,因此他推門進來開燈的時候她就在前一秒躲到了門背後,幸好他隻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就走了。

第二天清晨,韓禎霆整夜未眠,眼睛裏都是血絲,整個人身上的煞氣讓傭人和保鏢連靠近他都不敢。

“先生,”終於有個不怕死的年輕女孩顫顫巍巍的開口,“別墅裏不是裝了監視器嗎,要不要調出來看一看,可能能找到線索。”

韓禎霆一聽,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就上樓,監視器的畫麵都在書房裏,果然是關心則亂,他一心想著她要離開他,連智商都受損了,這麼明顯的事情都忘記了。

手擰開門把,他推開門走進去,視線的餘光無意中瞥到角落裏縮成的一團,整個人都僵住了。

程誠側身躺在地毯上,她似乎很冷,全身都蜷在一起,還穿著昨晚那件單薄的睡衣,秀氣好看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似乎陷在什麼噩夢裏走不出來。

他一驚一痛,忙伸手就將她抱了起來,碰到她身體那一瞬間他更是驚駭,她明明臉色泛著病態的蒼青,然而全身都是滾燙的溫度。

她發燒了。

跟著他上來的保鏢看到韓禎霆手裏抱著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昏迷的程誠,頓時都站在了原地。

“叫醫生馬上給我滾過來。”他看也不看他們,就是一句低吼,脾氣差到了極點。

幾個保鏢一個激靈,連忙下樓跑下樓,夫人那個臉色,明顯是生病了,禎霆先生這幾天好像在跟夫人鬧別扭,小夫妻吵吵架很正常,在他們眼裏夫人的脾氣那是極好的,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禎霆先生在鬧,現在弄得夫人生病了,哎,心疼著急的還不是自己。

韓禎霆將程誠抱回臥室放到床上,手探探她的額頭,燙的厲害,整個人都陷入昏迷的狀態了,他心裏又是自責又是心疼,難道她昨晚一整晚都是睡在書房的地上嗎?

醫生很快趕過來了,又是量體溫又是七七八八的折騰了好一段時間,“禎霆先生,夫人昨晚受了涼,加上原本身上舊傷未愈,因此燒的厲害,我們給她注射點滴,然後您按時喂她吃藥,問題應該不大,小心修養幾天就會好起來。”

醫生表示禎霆先生的臉色讓他們壓力山大,說完這段話又不自覺的抹抹汗,幸好隻是發燒,要是換了其他什麼重病,她還沒怎麼樣,他們這顆心髒就會先要休克了。

“那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馬上給她治。”都燒得昏迷了,還在這裏磨磨唧唧,韓禎霆看著他們就煩。

程誠還沒睜開眼,就隻覺得頭痛得厲害,一陣一陣的,忍不住伸手想要用拳頭砸兩下,手還沒來得及抬起就被人按住,“你還在打點滴,別動。”

程誠皺了皺眉,微微睜開眼睛,韓禎霆那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隻是他的臉色很不好,像是心情極度不佳,且很憔悴,程誠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想起什麼,遂一個字都沒說。

看了高高吊著的點滴瓶,她生病了嗎?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韓禎霆低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帶著沙啞。

程誠抬眸看他,心裏一片涼漠的荒蕪,淡淡開口,“沒什麼,感冒而已,很快就會好,給你添麻煩了,很抱歉。”

韓禎霆正打算撫摸她臉蛋的手僵在半空中,如此明顯的冷淡疏離,又仿佛困倦到極點的失望,他的心髒被一隻手緊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