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了台燈,光線很暗淡,看到她背朝著自己睡著。無論他多晚回來,她都漠不關心。哪怕他在外麵包養了情婦,估計她又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他嘴裏不滿地咕噥了一句,脫下自己的外套,拿了睡衣走進了浴室裏,故意將水開得嘩嘩作響。
其實從他一走進來,她就已經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突然地醒來。最近他回家的時間已經越來越晚了。她知道他在外麵可能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因為他回來的時候,身上總是有一種清新的香水味。她是從來不用這個牌子的香水的。在他換洗下的襯衫裏,常常發現女人的頭發留在上麵。那女人有一頭染過顏色的卷發。
她心中不由得一陣絞痛。她以為自己對冉佐思已經沒有感情了,無論他在外麵做什麼,她都可以坦然麵對,原來不行,那隻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她做不到對一切都雲淡風輕。她閉上眼睛,聽著他在浴室裏幽幽地唱起歌,那是一首很老的歌曲。他今天晚上恐怕又是在那個女人的家裏吧。那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呢。她淒涼而無助地想著。
過了一會兒,他已經從浴室裏走出來了,頭發濕漉漉的,拿了一條大浴巾抹揩著頭發,弄得地板上都是水珠。他擦了一會兒,將毛巾丟在地上,掀開被角鑽了進來。
他那冰冷的身子冷不防地鑽進被窩裏來,凍得她不禁微微地一顫。那種帶著清新香水味又鑽入她的鼻孔裏。茉莉,那是一種茉莉的味道。他的雙手已經伸到了她的肩膀上來,她憎惡似的鎖起雙眉,仍忍耐著不動。直到他強硬地把自己的身子扳了過來,她不得不睜大眼睛去看他。看到他的臉湊得自己如此之近,那英氣十足的雙目正炯然地對著自己。
“你在裝睡?其實你早就醒了。”他優美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掀起,一抹含著譏諷之意的微笑綴在上麵。
她聲音非常地平靜,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道:“你想怎麼樣?”
“哦,我隻是覺得你在裝睡而已。”他滿不在乎地說道,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其實你不必等我到這麼晚。”
“我沒有。”她的眼睛深幽幽的,睫毛連續地閃了閃。
“今天晚上我過了一個很美妙的夜晚……”他側過身子從床頭的抽屜裏拿出雪茄來塞進嘴裏。她越是對自己不在乎,他越是要折磨她。
她的眼睛空洞洞的,沒有焦聚。他想說什麼,又想跟她分享他在外麵結交了多少個女朋友嗎?其實她不用問也知道,每天的八卦新聞他的名字赫然在目。她隻是他見不得人的合約妻子而已,哦,還有一個身份是生孩子的工具。
他抽了幾口雪茄,看到旁邊的她一言不發。一絲怒意從心裏無可避免地湧了起來。他將雪茄拔出來,狠狠地在煙灰缸裏滅了,粗魯地動手去解開她睡衣上的扣子。
這一下她有反應了。那大大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驚慌,同時纖細修長的手指按在睡衣上,驚恐地問他:“你……你幹什麼?”
“你知道我要幹什麼!”他的眼光攸然冷漠,口氣冷得像塊寒冰。這哪裏是為人妻子,簡直就是一塊木頭。自從娶她進門以來,話也不多,笑也不大會笑。
他盯著她的臉。兩人僵持著。突然之間他甩開了手,起身將台燈關閉了。房間裏陷入一片漆黑。他沒有興趣去碰一個木頭人,將被子蓋過頭就那麼睡去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身邊的床鋪早就空空如也。他盥洗完畢,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聽到樓下一片歡笑聲。他看到她跟佑想麵對麵地坐在餐桌旁,還有圓圓也一起坐在那裏。這三個人倒好像是一家人似的。他下樓的時候,分明看到原本還有說有笑的她立刻變得沉默不語了。
“大哥!”冉佑想有點尷尬地朝他招呼,並已經站起身來。“下來吃飯吧。”
“你去哪裏?”他奇怪地看著佑想拿了包走出去。
“我去上班,今天要開部門會議,我要早點到。”冉佑想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圓圓見到他,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叔叔。
然而這一聲叔叔卻使他的心裏窩了一蓬火,其實一直以來圓圓都叫他叔叔,他也從來沒有怎麼樣。然而今天這一聲叔叔聽來卻十分地刺耳。
他將筷子丟在桌子上,發出很響的聲音。
“我是你爸爸,你叫我什麼叔叔。那個出去的才是你叔叔。”
圓圓歪了歪嘴角,委屈地看了看她,突然間哇地一聲哭了。
“哭什麼哭,說說你,你倒還有臉哭了。”他滿是慍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