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狂風一陣陣的搖晃著路邊的梧桐,放肆地將一起能卷起的樹葉,紙袋,垃圾都吹得東飄西蕩。廠區內所有的門窗雖然都已關緊,但仍被它搖得咯咯作響。天空堆積著如燒焦的棉絮一般的雲塊,如一群驚慌失措的灰兔子被獵狗從這邊急速的追趕著到另一邊。但這仍隻是台風“尼伯特”派來的先鋒,他的主力還在福建沿海那邊,而這隻是上海郊區一個普通的工業區。
江天吳恨恨得扛著一人多高的人字梯,一個人在空曠的廠區行走。他隻是個普通的電工,一般隻負責廠內一些照明電路,小的電機事故的處理。但在這個鬼天氣,被副工場長派來搶修狂風吹斷的電纜,這絕對不是他應該負責的事,何況,還沒有人幫他扶梯子,這明顯是違反廠內安全規範的。
想到那個瘦瘦的副工場長,江天吳氣得咬牙切齒,不就是他自己搞廠裏的質檢之花被他不小心撞破了麼?用得著這樣明顯的打擊報複麼?想到自己一向的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一向幹活在前,享受在後。不就是因為家在農村,父母窮點,都二十八了,還沒有一個對象。好不容易廠裏來了幾個漂亮的小姑娘當了質檢,讓自己有機會能表表殷勤,希望能拐上一個未婚的當自己的老婆。
所以上晚班之時,乘事不忙,一個人偷偷往質檢部摸去,想和那個自己心儀的質檢姑娘李淑麗獻個殷勤,聊上幾句。誰知質檢部空空無人。正奇怪她們都到哪去了,卻聽到邊上實驗房有動靜。以為幾個質檢姑娘躲在裏麵吃零食,就有心嚇她們一下。悄悄的上前,擰開門鎖,猛得一推,大叫一聲:“看到你們了!”卻沒想看到的不是幾個偷吃零食的質檢姑娘,而是兩具白花花的肉體,在實驗台上糾纏。那兩具白花花的肉體,猛然聽到有人說“看到你們了!”。嚇得急忙抬起頭來,露出兩個驚慌失措的麵孔。分別是新來質檢姑娘中最漂亮的馬婷蓉和副工場長宋聖哲。
看到這裏,江天吳腦子“嗡”了一下,知道壞了。宋聖哲其人帶個眼鏡,結婚多年,對廠裏的員工一向尖酸刻薄,克扣嚴懲。但如果有那個女工長得漂亮,他就變得和藹可親,寬洪大量,眼鏡後透出的光芒卻如一雙看到獵物的綠色狼眼。所以,男工私下都恨他,而多年的女工也一般不肯和他親近。隻有一些新來的女工,不了解他的為人時,才覺得他是一個大好人,喜歡和他說話。
這個馬婷蓉聽說也是結了婚了,一定是貪他的權勢,被他用小恩小惠騙到了手。竟然膽子大到在晚班的實驗室內偷情。想來,這時候,確實是車間最忙的時候,另幾個質檢姑娘肯定被前來查夜的副工場長宋聖哲派去巡檢線上。隻少半小時不會回來。它們兩個竟然勾搭到了一塊兒,乘此空暇,幹柴烈火的燒上來了。卻沒想晚班還有自己這個一般沒什麼事的人會偷偷離崗跑到這裏來。實驗室的門也沒有反鎖。一下被自己撞了一個正著。
“你!你!出去——”宋聖哲從驚慌中醒悟過來,一直看清了這個平時老實巴交的電工,急忙的想擺起副工場長的派頭。而下邊的馬婷蓉則忙忙的穿褲子,不敢看他一眼。江天吳眼神狠狠地看了那雪白的大腿一眼,也急忙的說到:“不好意思,走錯了,你們繼續!”順手就將實驗室的門又關上了。
關上門後,想想這事真是個晦氣。此地不宜久留,想到此處,江天吳就急忙的回來了他工程電氣部的小房間。不久之後,宋聖哲借巡夜悄悄走過機械電氣部的門口,深深地看了一眼在裏麵一本正經的江天吳。卻沒有說什麼,直接走了。
江天吳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想想此事躲不過,是福是禍很難說。但自己卻也不想直接要脅或上報此事。也許人家你情我願,雖然在不合適的場所發生不合適的事。雖然被自己看見,也沒個照片證據。很難向人說明此事。何況自己還想泡另一朵質檢之花李淑麗,今晚房間還好不是她。或許也可以借馬婷蓉幫一下自己,聽說她們是老鄉。嗬嗬!想到這,江天吳嘴角不由得還蕩起了一絲淫笑……
台風“尼伯特”就要來了,聽說已經過了台灣,今夜會在福建登
陸受。其影響,幾百公裏遠的上海也呼呼得刮起了狂風。廠區一個車間的線纜突然刮斷了。正在生產的車間停頓下來。負責生產的宋副工場長立即趕到了車間,看到漆黑的車間,當機立斷,打電話給了電工江天吳“小江!你立即帶上梯子,到廠區檢查斷了的電纜,將它立即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