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兮見狀,嚇得“啊”了一聲,急忙握住雲坤手腕回奪。好在雲坤方才與體內血麒麟鬥法已近虛脫,此時力量全無,輕易便把雲坤製住。
“你別管我,我是個怪物,讓我去死吧。”姣兮見他雖體力不支,神情卻極是激動。忽得伸出玉掌“啪”的清脆一聲打了雲坤一個耳光,雲坤一愣,舒了一口氣,再次躺在地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你這般輕易尋死真讓我看輕了,哼,有本事你就製服體內邪靈,讓他受你駕馭。”
姣兮此時隻氣的嬌軀輕顫:“剛才我打了你一個耳光,咱們算是扯平了。現下你再死已和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會攔著,不過……”
佼兮邊說邊用日戟輕輕指地一劃,一把寬窄相間的薄薄刀形石片被削掀而開,落在雲坤手旁,“不過你用這石刀自裁吧,我的日戟不沾懦夫之血,免得玷汙了。”說完俏麵帶嗔撇向一邊。
他緩緩撐起身形,左手微微顫抖著摸向石刀,姣兮餘光見狀嬌軀一震,隻是並未回身。
卻見雲坤並不撿起,而是將刀形石片翻了個個兒,慢慢移到姣兮削切之處另其歸位。姣兮見此才輕輕鬆了口氣。
原來雲坤被姣兮這番義正言辭說得若醍醐灌頂一般,心念父母、師門恩情未報如何能倉促輕生。
“萬佛金頂,一草一木,一石一礫皆神聖尊貴,沾了我的血也是褻瀆。”姣兮聽他這麼說已知他放棄死念,可卻被自己傷了自尊。
姣兮轉過身,怯怯言道,“你異常發作也有我的責任,剛才我怕你輕生話說重了,你可別生氣。”此時的姣兮一反剛才威嚴之態,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姑娘安慰著雲坤。
“被郡主看笑話了。”雲坤麵無表情,邊說邊吃力站起身形,回身便走,“我這就去向師父請罪。”姣兮聽他之言,心頭被針紮似的一痛。
姣兮見他吃力無神地挪動著魁梧的身形,幽幽說了一句,“你這便和我生份了嗎?你可知我尋了你多久。”
這句話說得語態平常之極,卻令身前的頎長的身影劇烈一震,停下了腳步。
“你貴為郡主,我就是天玄的一個小弟子,不值得郡主記掛。”雲坤言辭中有幾分淒涼之意。
“好男兒誌在四方,你本意氣風發,胸懷天下。今逢亂世,正好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又何必這般妄自菲薄。”姣兮雖與雲坤隻見數麵,但不知為何卻是對他信心十足。
“郡主錯愛了,小生一介布衣,無什麼壯誌博願。隻求隨師父身畔掃清魔道,而後閑雲野鶴,歸隱山林。功名利祿於我而言隻是束縛身形的枷鎖,斷斷消受不起。”說完雲坤便自顧自下了金頂。
“你……”姣兮似乎還想在說些什麼,雲坤卻無心聽了。
姣兮慢慢回味雲坤的話,最後不禁嫣然一笑,自語道:“傻小子,讀書讀呆了,有誰不喜功名富貴,衣錦還鄉,隻是未經曆過不曾嚐到甜頭,到時候怕是你稀罕得緊呢,嘿嘿。”
姣兮轉頭向著眾佛道:“就像這漫天神佛,都講四大皆空,可為什麼還喜歡鍍得金身,花燈為伴呢?如若四大皆空,那一切都是身外之物,金身、鐵身、泥身又有什麼分別呢?”
姣兮此時這樣想著,心裏並無不敬之感,她向來是一個理性遠勝於感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