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難道姑娘還有其他難事嗎?”
“唉,既然將死了也不防告訴你們,我族中災禍又豈止一件啊。因長時封閉,又經兩次傷亡,人員驟減,近親婚配,以致生兒癡傻,畸形十有七八,退化之相日漸明顯,長此以往,族中怕是終將...終將走向滅亡啊。”
聽到這坤師幾人覺得此女命不久矣,卻仍能心係族人,真是難得,這樣為自己而死竟隱隱有些愧疚不忍。
隻希望明日行刑前再看一眼天廊水晶,看看後山百花,看看童男玉女學堂,看看巫女娘娘再跳一支多耶舞……說著隻見阿瑪雅陷入了遐想和沉思。沒想到在十四年的女孩在一個小小洞府之中竟也融入了無盡的情懷。
他們三人又該想到什麼呢,明日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麼呢,是啊,族長女兒尚且如此,何況他們。
阿瑪雅深情的自言自語打破了羿蒙的心理防線,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此時坤師心中倒無太多恐懼,多得是不能完成族人夙願的愧疚和心中壯誌抱負不得施展的惋惜。
隻是沒人知道,在牢洞洞壁的外側,一個傷心人手持一杯苦澀烈酒,也靜坐了一夜,正是睚眥,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傷害阿瑪雅,他在想他是不是錯了,他是不是當時該帶著阿瑪雅一起遠走高飛,躲避族規的懲戒。
不,不行,他不能對不起他的主人,他的嬰兒時代在狼窩度過的,是主人阿什力十七年前狩獵時在狼窩將兩歲的他帶出,教他說話,教他法術,撫養他長大。
他擁有狼的凶狠和犬的忠誠,世間再沒有比他更優秀的仆人。他從小和阿瑪雅一起長大,如主仆,似兄妹,視她遠勝自己性命。
前段時間,族人如瘟疫般重病傷亡,而他感覺似乎不受影響,原來小時候狼乳喂養的他早就能抵抗百毒千邪,遠非常人可比,於是他便用自己的鮮血給阿瑪雅服用,果然有奇效。
此刻將臨死亡,而他能做的隻是……隻是陪她一路,讓她不會孤獨。到了另一個世界,它還可以保護她,可以為了她毫不猶豫付出一切。
幾人默默挨到天明,直到日上三竿仍無動靜,將近中午,洞主似乎沙啞著嗓音道,“帶他們出來。”一路上隻有四人將他們帶至後山,慢慢遠處看到一個個墳塚整齊排列。
“那是我們侗族先人的墳墓”,因侗族多數施以火葬,所墳塋極小。遠處墳塋前站了密密麻麻老老少少的人,仿佛全族出動了。
這是要幹什麼?四人一時也搞不清楚,隻感覺肯定是給他們處以極刑,讓族人前來觀看以儆效尤。近了,更近了,涯主肅然道,“給他們把鐵鏈解開。”幾個壯漢解開四人腕上鐵鏈。
“這三位外來人便是我助我壓製邪靈,拯救我族的恩人,而我女兒阿瑪雅,她為了正義不惜犧牲自己。”洞主激動的道,此時他兩眼犯紅,聲音顫抖看似昨夜一夜未睡。
“這四人是我族人應該最為感激、敬重之人,我們大家一起拜他們。”如此情形鬥變,讓四人一時竟不敢相信。
“三位恩人,請原諒老朽的自私和愚昧,請恩人再受老夫一拜”,如此一來,看到一個父輩年齡人給自己跪拜,三人頓覺過意不去,忙來攙扶。
“請讓我把話說完。”洞主拒絕起身。“昨夜我與幾位族中元老商議討論此事,覺得如果沒有了良知沒有了正義,即使活再久又與禽獸何異。當年先祖留下此訓,肯定是針對我族圖謀不軌之惡人。我作為族長處事不明,善惡不分,讓幾位恩人受驚了,拜”,族人又是集體一拜。
“眾位快快請起,我們能理解洞主心意。”
“三位英雄,我還有一事相求。”
“請講”,羿坤道。
“我想派兩名子弟和你門一起去可行嗎?”
“這,洞主意思是?”
“我洞一直與外界隔絕,生命跡象萎靡不振。希望我族子弟也可學得神通,一可保衛族人,二可尋找同族,增大內部融合,吸取新鮮血液。希望三位成全。”
“不知派誰前往?”
“阿瑪雅和睚眥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