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唄,估計他沒有見過我這麼漂亮的鄉野村姑。哈哈……”我趁機自誇一番。
“你總是不知羞。”阿情又在數落我了。
喜娃哥挑了一旦柴遠遠的就喊:“夕落,我來尋你們回家了。”
泥漿汙了他半卷的褲管,汗水濕了他的衣衫。看著這個憨厚的男人,我向他微笑:“喜娃哥,明日你是要進城賣柴嗎?”
他用袖子抹了把汗,有些局促的點頭道:“嗯”。
他看到我的目光略微紅了臉,我頓覺好笑。便惡作劇般故意扯了他的衣袖:“喜娃哥,我明日和你一起進城去。”看我抓著他的衣袖,喜娃哥更窘了,但他並沒有推開我。
“夕落,是去給大娘抓藥嗎?”阿情偷瞄了我一眼,眼光沒有焦距的看著我問道。
“是的,阿娘的藥還剩一副了。”
“明日我去你家門口等你跟你一起進城。”
“謝謝喜娃哥。”
如往常般,我們一路聊著天,趕著落日前回家去,迎著夕陽灑下一路的歡笑。
回到家,阿娘已經做好了晚飯等著我回來。我還未走到屋子裏,已聽到她的咳嗽聲,阿娘的病似乎更厲害了。
吃完晚飯躺在床上,不能入睡。月光透過小窗照進屋子,明亮如晝灑了我一身,抬頭望月,一輪圓月高懸天幕間,照耀著惶惶天地。明日就是十五了,滿月。
忽然想起李白的詩,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在另一個時空裏,妹妹的公務員考試可否通過?好朋友的房貸是否還完?還有那個娶了行長女兒溫潤幹淨的男人前途是否平順錦繡?
眯眼淺寐,我思故鄉,我思故人。
天還未亮我就起了床,從枕頭底下摸出了僅有的二兩碎銀子。我細細的把這全部家當放進了最貼身的衣服口袋裏。
柴門外,喜娃哥依舊早早的等在那裏,憨憨的向我笑。
東方泛起微微的魚肚白,月亮卻還依舊掛在西天上。我跟喜娃哥走在通往臨安城的阡陌上。身邊有淺淺的風吹過,帶著花草的清香,如路邊野花上的露珠那般純粹,清涼。路旁草叢中有簌簌的蟲鳴聲,我愛極了這大自然的聲音。
我俯下身子,摘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戴在了頭上,笑嘻嘻的問喜娃哥好不好看,我猜他肯定又會扯著自己的衣角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的樂趣更在於看他發窘的樣子,著實讓我想哈哈大笑。
果不其然,他揪著自己的衣角都不敢看我,我偏偏要湊到他眼前,看他那別扭的樣子。
隻是,這次出乎我的意料,在我要離開時,他忽然抬頭看我,說:“夕落,你很美。”
我卻楞住了,他的眼睛裏有真摯,傻傻的憨厚的樣子,我卻不敢直視了。幹笑了兩聲便拉著他趕路。我還要早點買完藥回家浣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