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炎的身形在主殿之中出現之時,主殿之內一張古色古香的檀木案幾旁一名全身白紗的女子正在吐氣如蘭,溫柔地吹著端在手中的青瓷小杯,一股淡淡的茶香彌漫了整個大殿。
白炎見此情景微微錯愕,但隨即苦笑一聲恢複常態。他在白衣女子對麵的另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伸手端起桌上另一杯早已斟滿,香氣四溢的茗茶淺淺酌了一口。
“百年靜修,你的修為想必已完全恢複,看來我這次的押寶算是押對了!”傾城臉上的獸骨麵具早已摘下,一副絕世容顏微微有些蒼白,一雙薄薄的紅唇嬌豔欲滴,妙目掃過白炎,婉婉說道。
白炎仰頭將手中香茗一飲而盡,目光再次掃過傾城的麵容,心中泛起一絲不忍。右手探入懷中,不想卻被傾城伸手一把抓住。
“你的丹藥應該不多了吧?還是留著以後非常之需吧!我……不礙事!”傾城輕握著白炎手腕的玉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不落痕跡地收了回來。
“北方玄武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七境,除去坎、離二境,尚有乾、坤、震、巽、艮、兌六境域。巽境已滅,那麼便隻剩下了乾、坤、震、艮、兌五境。你推衍百年,可猜測出滅危境者來自五境之中的哪一境?”傾城俏臉微紅,把話題轉向百年前的巽境遭遇。
白炎雙目之中沉思之色更勝,手中青瓷小杯在他的手心之中快速地旋轉著。傾城並沒有去打擾他,而是再次給他滿滿斟了一杯香茗。
“坤、兌二境域與坎境相距較遠,幾率不大,震境與巽境相鄰,滅巽境者,十有八九來自震境,但……”
“但是也不排除對方來自震境對麵坤境甚至乾境的可能,其實對方最大的幾率,乃是來自乾境,對吧?”傾城緩緩接口道,絕美的麵容之上滿是強烈的自信。
“你又是如何下此論斷?”白炎溫柔的目光投向那副令人迷醉的容顏,輕輕問道。
“上次你我未入巽境已身處幻術之中,可見對方的觸角已滲入你的坎境!還有巽境之中那座詭異的雕像,如若真如你所說那座雕像是曾經的巽境之主,那麼……”
“那麼這個巽境之主與滅巽境者的修為差距甚大,竟未能與對方一戰即淪落為對方的傀儡。如此推測的話……”白炎喃喃說著,忽然發現佳人臉上閃現一絲薄怒,生生咽下了下麵的話。
傾城一張嬌嫩的小嘴微微翹起,見白炎將手中茗茶再次一飲而盡,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對方修為遠遠高於其他境域的域主,可見絕對吞噬了不止一個境域之主的修為,所以他有很大可能來自坤境甚至是乾境!”傾城快速地說完後,賭氣似地望向白炎。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白炎盡力摒除心中再次產生的那股異樣情愫,索性把目光投向他處。
“本座說了這麼久,有點累了,接下來怎麼辦,你自己拿主意吧。但……下次即使再次陷入幻境之中,也不許像上次那樣凶我!”傾城邊說邊從袖中掏出一顆黑色小球,放在白炎麵前的案幾之上,轉身盈盈步入主殿之後的靜室之中。
光滑的案幾之上,黑色小球靜靜地放著,一股驚天動地的威壓從小球內部緩緩溢出。竟是傾城凝煉整個離境而成的離境之魂珠。
藥神宗西北方向千裏之外虛空一處忽然逐漸扭曲,最終形成了一個幾乎細不可察覺的裂縫,緊接著一個頗為狼狽的白色身影從裂縫之中艱難擠出。白色身影尚在虛空裂縫之中時便把神識外放,確認外界沒有任何異常之後,才謹慎地一步跨出,然後轉身從虛空裂縫之中緩緩拽出了一個肥碩的黃衣少年。待把黃衣少年完全拽出一把扔在地上之後,白衣身影竟似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踉蹌地盤膝坐了下來,開始了調息吐納。自從產生自己的意識以來,修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狼狽過。修本身乃無魂無魄之傀儡異獸,一身修為與那傳說中的傀儡神僅有一線之差。青丘三殿主封三魂道,封七魄道,對修的修為影響甚微。而對方封天地之穴,對修的修為亦沒有太大的影響,卻極大地限製了他的瞬移能力,直至對方竟徹底封印了虛空之途。退路幾近斷絕,麵對青丘掌教那深不可測的修為,修的神識之中竟然產生一種被人類稱之為“恐懼”的情緒。曾在鬼穀滅藥神宗之日,麵對那個始終站在藥神宗長老鴻楚身後的白衣男子,修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濃濃的恐懼感。這種感覺讓他發狂,心中不由滋生了一股莫名的煩躁之感。麵對對方卻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心。那種感覺隱隱竟像……竟像凝神洞前殿那些低等的傀儡獸麵對自己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