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巨大的狐尾消失了,一切猶如沒有發生過一般。傀儡獸因為失去了目標,從短暫的迷失中蘇醒,一隻隻在原地怒吼著,彼此之間挑釁著。北妖的身影在斷橋旁邊逐漸清晰,他盯著斷橋上重新開始旋轉的漩渦,嘎嘎地笑著,笑聲中充滿了陰森恐怖。
一襲白衣從遠處慢慢地向斷橋邊行來,隨著白衣的臨近,凶態畢露的傀儡獸一隻隻緩緩匍匐在了地上,低低地哀鳴著,這是對王者的絕對臣服。而身穿白衣的人似乎與此地的其他人隔著萬水千山一般,明明他就在你身邊,卻讓你感覺他無比的飄渺。唯一能感覺到他的存在的,就是他那渾身散發出的無邊戾氣與血腥氣息。這是一種對生命予取予奪的王者氣息,甚至因為他的到來,斷橋周圍的白色霧氣都開始無規則地翻騰。
北妖馬上行禮道:“恭迎修大人……啊!”北妖話還沒說完,整個身體已被一隻長滿絨毛的青色大手抓了起來,似乎這隻青色大手有著一股莫名的恐怖吸扯力,隻是瞬間功夫北妖的身體已被吸得隻剩下薄薄的一張人皮。
“這僅僅是對你的一次小小懲戒,下不為例!北妖,你剛說你帶來了一隻亞傀儡神?傀儡神是用“隻”來數的嗎?下次再犯本尊忌諱,本尊就收了你這具分身!”白衣人淡淡地說著,神態悠閑至極。
已隻剩下一張人皮的北護法北妖,顫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低頭顫聲道:“屬下記下了,屬下該死,冒犯修大人威嚴,謝修大人不殺之恩!”
“那女人進去了滅魂道?”白衣人邊問邊揮手從身後抓起一隻傀儡獸,這隻傀儡獸瞬間被吸成了一張獸皮,被白衣人輕輕扔在一旁。
“是的,修大人。鴻楚神通不弱,她要尋找那個小雜種,隻能三條魂道,七條魄道逐一找尋,待她最後從魂魄漩渦出來的時候,也就是她最弱的時候,到時希望修大人出手擒拿。這……這也是老祖的旨意!”北妖特意把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
白衣人聽完,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了斷橋旁邊的殘碑前,欣賞起周圍的風景來。殘碑上籠罩的青光模糊地映照出他那張稚嫩而冷酷的臉,而這張臉,赫然與墜入輪回漩渦屍骨無存的白炎一模一樣。
白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塊無光無聲無時間的混沌中待了多久,他隻知道那些承載自己意識的飛灰在一遍遍的時光之河的流淌中慢慢地被吸收殆盡,他自己的意識也隨著這個緩慢而又無盡頭的過程被河水逐漸地吸收。他的意識開始慢慢地變得虛無,他意識中目前唯一僅存的就是自己的師尊,師尊的來曆,自己的來曆,伴著這最後唯一的一點執念,他的意識徹底地被時光之河吸收了。他感到自己徹底墜入了無邊無際的虛無,漫無目的的飄蕩,一直飄蕩到天崩地裂的那一天。
隨著殘碑又一次通體泛起強烈的青光,鴻楚那纖弱而又堅強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斷橋邊。此時的她,臉色稍顯蒼白。白衣人站在殘碑的另一側,背對著鴻楚,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鴻楚一樣,就那麼靜靜地站著,隱隱有種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
“係執念為神,執念為骨,無魂有魄,收滅魄道。”隨著鴻楚莊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她那魅惑的身影又一次化為飛灰被吸收進入了斷橋的漩渦中。
“鴻楚,你三魂已收,再被收去七魄,沒有了三魂七魄,你千年道行又能發揮幾成呢?我拭目以待!”白衣人喃喃自語道。
此刻,在十萬大山通往獸神山邊際沉睡之陲的天際,一隻遮天蔽日的金翅大鵬鳥正快速地飛行,其速度簡直是轉瞬千裏。在金翅大鵬鳥的巨大鳥頭上,迎風立著一長髯彪形大漢,正大聲地喝罵著胯下的大鵬鳥。
“小金,你小子別這麼慢騰騰的,要是去晚了,老子非生吃了你個畜生!哎……我的大鵬祖宗……再快點行不行!”隨著大漢的喝罵,金翅大鵬早已行進近萬裏。
當鴻楚再一次從輪回漩渦顯出身影的時刻,她的全身已覆蓋了一層細細的白色絨毛,在她的身後,一隻巨大的九尾白狐的身影若隱若現。
“係執念為神,執念為骨,無魂無魄,收輪回道。”
鴻楚的聲音已變得有氣無力,正當她的身形要再次化為飛灰,再次被吸入斷橋漩渦的時候,殘碑旁邊的白衣人突然動了,迎著那漫天飛灰,輕輕地揮出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