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十裏桃林,落花殘香(1)(1 / 1)

我緩緩起身,步至中央,命樂師彈曲《鳳求凰》,樂師頷首點了點頭,我也先擺好了姿勢站住,待樂聲響起,我也慢慢舞動。

手上似有芙蕖花開,指尖扭轉,都有一朵朵芙蕖花落,鳳求凰淒美哀怨,卻也可跳得生動異常,那要看樂師與舞師的默契,我想今日是無緣跳一支生動的鳳求凰了,也隻能規規矩矩的照著樂音而起: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眼裏藏有千種神情,流入出來定要讓人心裏直撓,癢癢的難受至極,上一次跳這支舞應是在瀾漪坊裏,想起來還殘餘傷感。今日我的眼裏隻有席上的那位男子,他是我的夫君,還欠我一個解釋。

腳底似有蓮花開,我步步退讓,用些惶惑,眼裏殘餘的傷情,不知該怎麼掩飾: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我遙期過會有一男子為我吟曲《鳳求凰》,那麼我一定會感動,隨他而去,可是到了如今,卻甚是荒唐的連跳了兩支舞給不同的男子。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曲停,舞停,席間所有的人都把眼神向我投來,尤其是個啃著雞腿的女子甚是驚訝,她拍著手掌為我叫好,可是我覺得唯有知音才可以為人評價,畢竟不懂舞的人,永遠不了解舞裏含有的脈脈情意。

我抬首望向正端坐在我前方的那個男子,他依舊冷漠沉著一張臉,隻是像極了苦瓜,我終於知道苦瓜臉為何稱之為苦瓜臉,不是因為長得像苦瓜,而是硬生生讓我有些惱氣。

我憤憤地瞪向蘇玦,又恐別人發現,便馬上掛起笑容,落座原位,太後娘娘見我入座後,才鼓掌讚道:“宋家姊妹果然都名不虛傳,子孟擅音,你擅舞,都是色藝具備的佳人啊。”

我剛想謙虛,麗嬪卻先回道:“可不是嗎?子孟一曲《白頭吟》哀怨動人,曾讓多少人叫好,今日子衿一舞《鳳求凰》甚是淒美,也是讓所有人折服啊。這宋府出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

聽完麗嬪的評價,皇後竟也終是開口說道:“可不是。我本以為卓文君的《白頭吟》甚是慟人,在貴妃娘娘的演奏下,情在意在,甚是完美,以為再也看不到如此好的表演,今日衿夫人的《鳳求凰》倒是圓了我的夢了。”

我慢慢開口,回道:“皇後和麗嬪謬讚了,我的舞蹈也頂多是在家宴上獻獻醜罷了,自家姐妹看過了,玩笑過了,也就好了,哪來的絕無僅有呢?”

長孫太後聽完我這番說辭也便說道:“麗嬪和皇後說得不差,衿夫人這舞蹈可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我今日倒終是見了這傳聞中的步步生蓮是個什麼樣子了,衿夫人就像極了芙蕖花,蓮香動人。”

聽聞姐姐當初是以一曲《白頭吟》俘獲帝君,我把頭看向台上冷著麵色的蘇玦,以為他會有些表情,可是他就像了塊木頭,竟然就那麼幹巴巴的站著,一個挑眉,一個抽嘴的動作都沒有。

帝王總是這麼肅靜,這才能有威嚴,可是天下的帝君都是一個場子培訓的嗎?想當年在衛王宮裏偷偷看過衛王幾眼,也是如此刻的蘇玦一般,總是陰冷著麵目。

我有些惶惑,想著這幾天見過的小蘇子到底與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否是一個人。畢竟性格有些太格格不入了,可是這全天之下也不會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了,難道是孿生兄弟?想法剛過腦子不久,便被我扼殺了。

根據我的資料庫顯示,老陳王皇嗣少的可憐,唯有一子一女,女兒就是那命苦的沁和公主蘇妍,兒子就是眼前的皇上蘇玦,再無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