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正是微風四起,春雨綿綿的時候。挑了個陽光普照的日子,顏汐還是提著東西上了山。
這個可以稱之為莫然現在的所居之處的小山丘上已經長滿了青蔥雜草。
風,依舊溫暖,墓碑上的照片也沒有變化。
還是那張笑臉,那張俊逸非凡的臉。他總是用這樣的表情麵對世人,隻有顏汐知道,他也會難過。
“將那些雜草除掉吧。”低聲呢喃,她已經上前,匍匐在石碑邊緣,扒著四周已經快要阻擋那張笑臉的雜草。
將祭拜的食物,鮮花一一擺好,休寧裝似不經意的掃了眼石碑上的笑臉,問:“汐汐,你真的想要去S城?”
決定在莫然的墳前說這件事情也是有原因的, “其實,你不去S城,莫然應該會高興些。”
問話沒有得到回應,休寧這才轉頭去看,坐在光潔大理石地板上的女人已經將臉靠在貼有照片的墓碑上沉沉的閉上了眼眸。
眼角處,還掛有一絲絲的晶瑩。
讓人清楚知道,她做夢了,夢見了很多年前那個追著自己跑,叫自己姐姐的男孩子。很快,他長大了,他身後將她抱住,微風吹起了他的發,飄渺到想要伸手去抓似乎也找不到那些痕跡。然後他說,顏汐,不要做我姐姐好不好?
真是傻孩子,她怎麼可能不做他姐姐呢?
墓碑上的照片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目,甩甩腦袋,休寧彎腰,將掉落在地上的DV機放進顏汐緊緊抱著的背包裏,這個東西對顏汐來說很重要!
歎著氣,將一切東西收拾好,準備下山。
顏汐一直有個缺點,那就是很愛很愛睡覺,睡著後就像是個死人,怎麼也叫不醒!
將顏汐拖下山,山腳下正好有片空地,休寧原想找到地方休息,轉頭放鬆的一瞬間,身後突然衝出個人影,也因為這個人的魯莽背上睡得死死的顏汐碰的一聲狠狠落地。
“汐汐”
聽見悶響,罪魁禍首也將視線落在了腳邊的人身上。
腳邊的女人緊緊閉起眼的臉龐看起來就好像是死人,而急切詢問的女人像個傻子。
兩道劍眉也因此微微皺起,抬頭看看天,眼看著天快要黑了,為安有些著急了,好不容易來一次紐約,他不希望連每年一次唯一來看那個家夥的機會也給這樣消磨掉!
抬腳剛要走人,傻女人的聲音蠻橫的響起, “你撞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嗎?”
為安挑眉,眉宇間蒙上了一層皺褶。張嘴正要說話,腳邊的女人隱隱的蠕動起來,她的動作極其慢,好像一隻烏龜在蠕動爬行!
劇烈的痛疼讓顏汐扭曲了臉,終於從睡眠中回過神。她艱難的撐起腰酸背痛的身體,一臉迷茫的掃視著四周的環境,而擺在眼前的居然是一雙擦得黑亮的皮鞋,再往上看,質地很好的西裝褲赫然出現在她的麵前。撐著身體正要起來,頭頂便想起一道低沉的男音,“醒了?沒事了的話,我就走了。”
男人的聲音娓娓動聽,低沉渾厚,是顏汐一直以來覺得最為好聽的聲音。咧牙呲嘴的動了動嘴巴,她好整以暇的抬頭去看男人,男人長得很好,英挺的眉,高聳的鼻梁,嘴唇薄涼,不得不說也算的上是極品。可惜的是,嫌棄的表情扣了不少的分數。
顏汐打量男人的同時,男人也在打量她,她的臉頰除了肉多點,五官端正以外於他沒什麼看頭。最為吸引他的恐怕也隻是陽光下她頸間隱隱反著光的紅繩,紅繩下掛著一個他看不清楚形狀的吊墜,形狀若隱若顯在眼前。雙眼下意識的往哪裏更深的看去,沒想女人一個轉身已經阻擋了視線。
顏汐動了動嘴,轉身對著正憤憤瞪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休寧懶懶道:“我們走吧。”
那吊墜?男人眉宇間的皺褶越加深厚,最後還是失笑的搖了搖頭,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轉身,兩個女人下山,而他,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