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得您謬讚(1 / 1)

靖寧小心翼翼地透過門縫探了探,確認外頭沒有異樣了,這才打開門快速走出去。

冷冷的夜風一吹,方才讓她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些,腦子冷靜地運轉著,心下微涼。

蕭衍一身是血地出現在這,必然不是巧合,她從這一刻起,做什麼都得謹慎些,絕不能讓府上的人發現蕭衍的存在。

於是親自燒了熱水,擰了錦帕遞給屋內的不速之客,又任勞任怨地在床上鋪上新的被褥頭枕,還要恭敬地說一聲,“今晚恐怕要委屈殿下了。”

蕭衍打量一眼房間,“我在此暫住養傷,至狩獵前日為止。”

她猜到會是如此,隻是一想自己五日時間都需滾地鋪入睡,心底不免有些惆悵。

薛府空房子倒多得是,可她若不緊守著蕭衍,萬一出事了誰人負責?誰又能負的了責?

說到這,她不得不問一句,“殿下為何會……”

“引蛇出洞罷了,若不給他們些以為能得手的機會,又怎麼捉得出狐狸尾巴?”

他們?他們是誰?

薛靖寧即便初涉政堂,但也知道蕭衍的儲君之位是穩穩當當的,陛下對他寵愛有加,他自身又天賦異稟,得朝中眾多大臣青眼相看,小小年紀便展露鋒芒,有帝王風範。

便是坊間,也多有讚歎。說他雖殺伐果決,但到底是個仁智皇子,將來,想必也會是個仁君聖主,造福大齊的。

宮中帝脈,皇五子蕭策,昭賢妃所生,卻天生殘廢,右手無能。皇七子蕭澤,榮貴儀所生,碌碌無為,不堪大任。其他皇子不是生母卑微,就是年紀尚小,根本不對他有任何威脅。

若不是皇儲相爭,那還能是什麼原因?

靖寧微歎,這背後的複雜關係不是她一個小小惠主能深究的,聰明地不再多問,隻道,“殿下要揪出那背後之人,也不該將自己置於此等危險境地,若出差池,可是整個大齊之禍。”

蕭衍輕睨,想到她那封剿匪折子,頗為動怒,“你薛靖寧倒是心懷天下。”

靖寧不冷不熱地應下這“稱讚”,淺笑道,“在其位,謀其政,臣分內職責,得殿下謬讚了。”

他該說,這女子還是個臉皮厚的,逮著根枝條就能往上蹭。

“上次平城匪盜襲官一事,實在是不像話,你也是個欠考慮的,生生地把自己和兩百號人往賊窩裏送。這事若不是壓得及時,京都恐又是一番閑言碎語,還能讓你在這繼續待著?”

她就奇怪為何那些個酸儒之士一點動靜也沒有,原是被他給刻意壓下來了。

不過這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讓她是一點謝恩之意也無,嘴裏頭小聲喃喃著,“殿下倒是個有考慮的,不也是在這捆著紗布和臣大眼瞪小眼麽?”

“你說什麼?”蕭衍目光如刃,簡直像是要把她淩遲。

薛靖寧晃著頭,拍一拍鋪好的床榻,跳過話題笑道,“時候不早了,殿下還受著傷,早些休息罷。”

話畢,又去櫃子取了睡毯和棉被,思索一番,將屋子裏的所有靠背椅子拚在一起,湊合著弄成一張簡易床。

四月份的天氣還未入夏,地板著實陰冷了些,椅子雖窄,但也好過濕氣入體。

“殿下快躺下吧,臣要熄燈了。”折騰了一天,回來又遇上這麼一出,靖寧早已經是精疲力盡。隱隱聽得一聲冷冽的“恩”,她便立馬湊過去滅了油燈,困倦地躺下,拉好被子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