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去看她,恒之,我想去看看她,如果真是她,我最近都對她做了些什麼,我都做了什麼?自從爸爸去世後,媽媽一個人本就很苦,後來我們又離世,她白發人送黑發人,還不知道多辛苦。好不容易來了這裏,卻遇到我們的千防萬防,天哪,我都幹了些什麼呀?”張悅娘痛苦的揪扯著自己的頭發,眼圈紅不行,一個勁的抽泣著。
“鎮定,悅娘,現在你不能去看她,露了馬腳就不好了,我們還不能確定,暫時不能打草驚蛇,這樣吧,我們來試試她。”李恒之心裏也慌亂之極,同時又有些歡喜,這個人如果真是自己的嶽母,那就太好了,他們一家人真正的團聚了。
“好,我都聽你的。”張悅娘終於收了淚,但是仍然緊張的不行,哪裏還坐得住,一會喊安正陽進來,明天去街麵上多買些好的頭飾和衣料,送到老太太院裏去,一時又命平福,如果老太太想吃什麼,一定要滿足。
晚上在床榻上,張悅娘也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個勁的和李恒之說,要怎麼認親?
“你想好怎麼試她了嗎?”張悅娘焦慮的問道。
李恒之拍拍她的肩膀,“我都安排好了,你且放心吧。明天下午就知道了。”
一夜過去,下午時分,張悅娘正在一品香裏等的焦急,就看見李恒之派人來請她,兩個人並未從正門進入,而是從後門,搭了梯子翻牆進去的。
為何進自己家門,還要翻牆,張悅娘雖然有些不明白,但是亦不發言。
李府的後院還未裝修,以往都是給下人住的,其中有間小屋階前清掃幹淨,此刻李恒之和張悅娘則躲在暗處,將階下的李嚴氏和姚喜兒看的一清二楚。
姚喜兒滿臉驚恐,“老太太,因老爺說過陣子家裏要來客人,讓奴婢把這後院收拾出來,但是剛才奴婢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這邊有個小隔間,裏麵竟然有許多牌位,好生嚇人啊。”
“牌位?”李嚴氏滿臉疑惑,沉吟一番道,“想必是李府的祖宗牌位,這有什麼好嚇人的。既是牌位,那便就這樣鎖著好了,東廂南廂不都有空間嗎,應該夠住吧?”
姚喜兒卻是慌張的搖頭,“奴婢誤打翻了一塊牌塊,發現上麵的人都不姓李,其中還有一塊,叫張民誠的,這會是李府的祖宗嗎?李家的祖宗不是也應該姓李嗎?”
張民誠三個字像是雷電一般,劈過李嚴氏的身體,她突然握緊了喜兒的手,捏的喜痛的叫了起來,李嚴氏急促喘著粗氣,眼裏隱有淚光,半晌才沉靜下來,“去,打開瞧瞧,若真是李家的先祖,我們也好拜祭下。”
姚喜兒低頭應是,有些哆索的拿了鑰匙開了門,退到一旁,李嚴氏柱著杖,慢慢走了進去。
小小的隔間裏,隻有一張供桌,桌上一排赫然擺著五個牌位。
第一個赫然就是喜兒說的張民誠,李嚴氏的手哆索著,大概太激動,加上屋內光線暗,所以她也沒看出來,這牌位的刻痕分明是新的。
李嚴氏跪了下去,滿臉是淚水,將張民誠的牌位,抱在懷裏,壓抑著痛哭出聲,“民誠,民誠。”
張悅娘也哭了出來,她沒想到李恒之所謂的試探就是把他們的牌位都擺出來,如果李嚴氏還是李嚴氏,隻會疑惑,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不會這樣動情傷心。
李嚴氏抬起淚蒙蒙的眼,掃到第二個牌位上麵,上麵的名字是:尤****。
她如被雷劈,驚的倒退好幾步,直接跌坐在原地,再看看懷裏的牌位,又看看那三個字。
尤****分明是她前世的名字啊,為什麼這裏會有一塊自己的牌位?如果說有前世丈夫的牌位是巧合,那麼自己呢?還有另外三塊是?
她逐一掃過去,隻能說是震驚的腦袋一片空白:江華、張悅、江淩兒
她抬起手,逐個撫過這些牌位,終於忍不住,痛哭出來,“阿悅,淩兒,江華,老頭子,這是上天對我的補償還是懲罰啊,我尤****,自認從不做違背良心的事兒,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知道我一個人在那個世界,過的孤苦伶仃,所以才讓我來這個世界,有兒子,有媳婦,還有下人侍候嗎?隻是,民誠啊,在那個世界,就算我一個人孤苦,還能時常去公墓陪你和阿悅他們說說話,現在來到了這裏,兩眼一摸黑,誰都不認識,我是比前世更痛苦啊。”
張悅哭的幾乎失聲,全身沒有力氣,好想立即衝進媽媽的懷裏痛哭一場,隻是她終究忍住了,紅著眼圈,從暗處走了出來,顫抖著聲音喊了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