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竟有這等事?妹妹,你得給我個說法,我們嚴家雖然敗落了,是乞討至此,是要靠你們收留,但我女兒也是幹幹淨淨的姑娘,怎麼能讓恒之如此糟蹋呢?”嚴三太一看時機成熟,趕緊接上話茬,好一副為女兒著想的慈父形象。
張悅娘不禁鼓起掌來,大家聽見響動聲,同時看向她,臉上表情各異。
嚴如煙由於心虛,隻是把頭埋在李嚴氏懷裏,根本不敢和張悅娘對視。
“如煙表妹不去當戲子真是可惜了,這戲唱的比我們青峰縣梨花班的名角還要好哪。既然你說的跟真的一樣,那我且來問你幾個問題。你說你請我相公吃飯,為何我相公不在此處哪?”
“張氏你耳朵不好吧,你沒聽說如煙說,恒之被你趕走了嗎?”李嚴氏滿臉得意起來,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她仿佛已經看到張悅娘下場很悲慘的場景了。
以前兒子說要忍,因為那時候她身邊沒有幫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的哥哥和侄女都來了,趕走了張悅娘,讓恒之收了嚴如煙,嚴三太還不乖乖為自己賣命?
張悅娘不為所動,因為她知道假的真不了。
“嚴如煙,我問你,你說我相公多喝了幾杯酒,想要強行對你無禮是不是?”
嚴如煙在李嚴氏的懷裏哆索了下,聲音如貓一般小,“沒,沒錯。”
她的心虛被李嚴氏看成了害怕,便越發安慰起來,還拍著她的後背讓她不要擔心。
“平安,請老爺過來,讓老夫人好好看看,她的兒子倒底有沒有喝酒?”
張悅娘話音剛落,就聽見李恒之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用了,我自己來了。恒之見過舅舅和母親,沒想到恒之坐在家裏看書,也能看出一段禍事來。”
嚴三太立即跑到李恒之前麵左聞右聞,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李恒之身上清清爽爽,哪裏有一絲酒氣?
“你,你肯定是剛剛沐浴過。”
“嚴老先生,從你們進門到現在才過去多少功夫,半盞茶都不到,若是相公真的沐浴了,頭發上會一點濕氣都沒有嗎?”
這時候平福站出來作證道,“小的一直守著廚房,沒聽說老爺要水沐浴呀。”
跟著李恒之的平忠也聰明的回道,“老爺原本下午在一品香,後來喜兒姐姐來,說時老夫人身體有些不適,於是奴才便跟著老爺一起來看了老夫人,隨後就回去了,根本就沒看見什麼這位表姑娘,之後奴才一直和老爺在一起,所以這位表姑娘說什麼老爺非禮了你,這位姑娘,你不會是做夢還沒醒吧?”
張悅娘靠近李嚴氏的身旁,悄聲說道,“你兒子馬上要童生考試 了,你說如果主考官聽見了他家中發生這樣的醜事,會怎麼想?”
李嚴氏立即一激靈,對呀,萬一主考官知道這舉子清譽不好,到時候不讓兒子考試怎麼辦?
她心裏頓時後悔起來,不該如此草率著急,這一下子她立即想到自己為何這樣衝動了,都是嚴如煙搞的鬼。
她一直不停的在自己耳邊說孫子孫子的事,讓她心癢難耐,她還故意放大張氏的錯處,讓她忍無可忍,這才縱容了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想到這裏,她的心便冷了幾分,不過手並沒有放開嚴如煙,以後還有事要這對父女替自己辦,也不好撕破臉皮。
想到這裏,她立即生澀的扭轉著目前尷尬的局麵,“哎呀,看來真是我老糊塗了,恒之說的沒錯,他是看望過我之後,就回去了,來人哪,表小姐一定是昨晚凍著了,現在發燒說胡話呢,趕緊扶表小姐回去,好生請個朗中來瞧瞧。”
喜兒立即脆聲應道,跑過去扶住嚴如煙。
嚴如煙掙紮了幾下,正想說什麼,卻收到李嚴氏警告的目光,她頓時抿著嘴,委屈的退了下去。
嚴三太卻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一見妹妹和女兒不過聽那潑婦說了幾句什麼,就把快要到手的榮華富貴給舍了,他當裏肯放,當下便鬧騰起來。
直到李嚴氏肉疼的派人給他送了好幾套上等綢料的衣服,還有十倆銀子,並且許諾以後有無數好處,他這才消停下來。
張悅娘沉著臉和李恒之一起回到春心苑,一進院門,張悅娘就砸掉了桌上一隻瓷杯,李恒之緊緊抿著唇角,朝著後麵揮揮手,眾仆人退下,獨留兩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