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和豬尾巴都是從何家村來的,姚紅姑將豬頭豬尾燒的半生半熟,再將豬尾銜在豬頭的嘴裏,再在豬頭上插兩根筷子,一條豬肚腸就肋在筷子上麵。
魚用的是鯖魚,也是燒的半生的,尾巴微微翹起,成元寶狀。她接過平安剪好的紅紙片,仔細的貼在了魚眼睛上麵。
另外一個盤子時則是兩隻雞,一公一母,都燒的半熟,將雞腳和翅膀彎好,夾住雞頭,也成元寶狀。雞嘴裏還要銜兩根蔥。雞屁股後麵要放五隻白焐蛋。
這些是供給財神爺的,開門做生意,自然是求財。待明日一切準備就緒,吃飯前,再由安正陽把財神爺請來,擺上供品,焚香點燭,請財神爺和一眾神仙享用美食和香煙了。待祭神結束,還要放爆竹表示歡送各路神仙的意思。
至於祭祖就簡單多了,花費也沒有祭神這樣多,不過卻是多了冥紙香燭,大意就是給地底下的祖先們送點花銷的意思。
眾人忙完這些準備工作,吃過晚飯,就各自歇下不提。
第二天,是真正的除夕了,姚紅姑和喜兒將之前何春送來的蔬菜從雪地裏挖出來,提了溫熱的井水開始洗涮起來。
安正陽則帶著年紀較大的兩個小子,在布置供桌,貼春聯春桃。
李恒之今天也不看書了,坐在灶前幫張悅娘添柴,夫妻倆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做事,氣氛十分溫馨。
隻是李嚴氏好幾次假裝去出恭,偏要從這裏路過,還隱隱伸頭打探的模樣,實在是讓張悅娘無語。
“要不讓平福燒火,你還是去炕上坐著吧。古語不是有雲,君子遠庖廚麼?”
李恒之搖頭,“你可記得以前,每年的年夜飯都是我親手做給你們吃的,現在情況不允許我做,我想給你添把柴盡盡心,你還要趕我走啊?”
張悅一邊炒菜一邊笑,“我怕你再不走,你老娘今天恐怕要把茅房的地給踩平了。
她是在打趣李嚴氏總是借口說要去茅房,實則是過來偷看他們,張悅知道她心裏不舒服,覺得她家的李大狀元,不該待在灶前麵。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就行行好吧,我可不想一會吃了飯不消化。”不是張悅怕她,隻是今天年三十,她不想為一點小事,鬧的大家都不開心。
而且李恒之坐那裏添柴,等於是幹了平福的事,讓他站在旁邊滿臉忐忑,一副快要被張悅趕出去的小樣,實在讓人不得不發笑。
李恒之也注意到了,隻得無奈的拍拍平福的肩膀,“好好的給夫人添柴,晚上給你們發大紅包。”
平福立即喜笑顏開,迅速占領灶前的位置,“我,我不要紅包,隻要夫人別,別趕我走就行了,我,我很能幹活的。”
李恒之無語,這娃果然誤會了。
他幽怨的看了一眼張悅娘,娘子,你已經不需要為夫了嗎?
張悅嬌嗔他一句,“今晚守歲還得靠你呢,你的責任重大呀,誰說我不需要你了,我需要你的地方多著呢,快回屋吧。”
李恒之悄悄的走到鍋前麵,趁著張悅揭開鍋蓋,白霧蒸騰的空檔,悄悄的在張悅耳邊說了什麼又在她臉上偷親了下,這才哼著小曲,快活的走了。
平福起身抱柴,卻發現夫人臉色紅的發亮,不由縮了縮小身板,疑惑的問道,“夫人,你很熱嗎?”
張悅隻得尷尬的應了聲,“是啊,是有些熱。”
幸好平福有些憨傻,沒有再問,抱了柴又回去,老實的添柴看火,否則張悅真想找個洞鑽進去避避了。
約摸上午十點的時候,所有的菜色準備妥當,安正陽那邊也布置好了,全家人都到齊。
李恒之在最前方,身後跟著依次是李嚴氏和張悅娘。最後一排才是姚紅姑帶領的眾奴才。
安正陽把財神爺請到了供桌前麵,端端正正放好,這才恭敬的退回自己的位置,跟著李恒之一起給財神爺磕頭。
祭過神後,就是祭祖,李嚴氏眼圈紅紅的,從一個洗的泛白的藍布包裏,拿出幾塊牌位。
那個藍布包,張悅娘曾見過,李嚴氏一直視若珍寶,走哪帶哪,從不離身,連睡覺都是放床頭底下的,沒想到裏麵裝的居然是李家先祖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