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以後,他們在前院苦苦經營,老太太卻在後院放火,那家宅可真是不寧了。
李嚴氏擦幹淨眼淚,混濁的眼中釋放出一道算計的光亮,幾乎是立即喜上眉梢,“兒啊,原來你是這般打算的,隻是你怎麼不早點跟娘說?”你要早點說了,我就不會跟你們搗亂作對了。
“母親,兒那幾日在你麵前說的話,做的事,都是為了演給張看的,那是為了安張氏的心,讓她以為我已經被她迷惑住了,相信她就是真正的張悅娘。這樣她才能甘心情願的為我們李家作牛作馬啊。待到我功成名就之時,到時候母親想怎麼處置她,或休或貶為奴或賣,都由母親。隻是現在我們尚需要仰仗她的鼻息,還請母親且忍耐一二。”
李嚴氏這下是真高興了,對嘛,這才是李嚴氏的兒子嗎?她就說,她兒子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外來的妖孽給迷惑住呢?
原來兒子隻是在利用她!
原來兒子一直是跟自己在一條船上的!
原來在兒子的眼中,張氏說好聽的是妻,說難聽的就是一個奴才!
兒子說的對,現在家裏諸多事務還需要張氏去打點,而且兒子讀書也是要花費的,這些花費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當然是從張氏身上出了。
她突然再度慶幸起來,幸好兒子聰明,將計就計,如果真由了自己,一味的將張氏趕出去了,到時候李家一窮二白,難道又要賣祖宅不成?
他們一個窮書生,一個老太婆,都不擅鑽營,就算賣了祖宅,又有幾日風光,日後難道要喝西北風?
還是兒子有遠見呀!
李恒之一看李嚴氏那副模樣,就知道她已經相信了,便更一步遊說道,“前幾日,你總是鬧著要休她,她最近情緒都不太穩定,為了兒子,母親暫且先忍著,待到兒子金榜題名時,到時候再向聖上為您討個誥命夫人,到時候還有誰敢給你臉色瞧?”
誥命夫人?李嚴氏簡直不敢相信,那將是何等的風光和榮寵啊?隻是她又擔憂起來,“兒啊,萬一你父親的事發可如何是好?”
“母親莫急,到時候若兒真中了狀元,自然可替父親洗清冤屈。”
對啊,她真是瞎操心了,到時候兒子是新科狀元,自然就可以光耀門楣的同時,護得住李家一門了。
“好,娘聽你的。為了兒,娘就忍著,大不了就讓她先得意一陣子好了。等到時候,看娘怎麼處置她。”她說著話的同時,挺起了背,儼然自己已經是誥命的模樣了。
“委屈母親了!兒見母親頭上並無什麼首飾,便自作主張,用買書的錢給娘買了根簪子,希望母親喜歡。”李恒之趁機將在路上和張悅一起買來的點翠掐絲染銀鏤空簪奉上。
李嚴氏雙手顫抖,多少年了,她都多少年沒戴過頭飾了,還是兒子孝敬的,她都快感動的流眼淚了,當即就將簪子插在花白的頭發上麵,笑的嘴角都合不攏。
不過嘴上卻是說的好聽,“讀書重要,下次可別把錢亂花了,娘已經老了,戴不戴首飾有什麼要緊,隻盼著有生之年,還能看見兒高中狀元,光耀門楣,好安你父親在天之靈。”
李恒之立即肅然,“兒定然竭盡全能,定不付母親期望!”
“好,好孩子!”李嚴氏再度潸然淚下,有一種黎明前的黑暗,快要熬出頭的喜悅了。
李恒之從靜心苑裏出來,長長的吐了口氣,要不是頂著李恒之的身子,今天的李嚴氏可沒那麼好糊弄。
畫了這樣一個大餅,希望可以讓她消停一陣子吧。
他走到大院門外,看見張悅正滿臉微笑的坐在椅子上烤火,便伸手摸了把頭上不存在的虛汗,“你倒是會享受,我在裏麵拚死拚活的,你在這裏又是烤火又是吃上點心了。”
張悅立即站起來,親手奉上茶水和點心,李恒之卻是搖頭,“事情都解決了,難道還要我在大雪地裏喝茶不成?”
“對對對,今天你是大功臣,平安,快喊平福過來,把東西搬回春心苑,好好的把你們的爺侍候好了。”張悅眼中帶笑,同時伸出大拇指,給了李恒之一個讚。
“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有這等表演的天份呢,演的太好了,可惜了,如果放在現代,你至少也能拿個小紅花影帝吧。”
“你這女人,我這累死累活的,都是為了誰呀,我不管今晚你要好好補償我,否則我可不饒你!”
“我呸,你休想……有本事追上我再說。”
“你別忘了,大學那會,你就不是我對手,更別提現在……”
笑聲逐漸遠去,天空又開始漂灑起雪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