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拍著胸脯,“我和小順子早就是夫人的人了,不管夫人吩咐我們做什麼,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我們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秦忠和阿南互相對視良久,似是商量決定了什麼,秦忠咳了聲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你說。”
“假如,我是說假如楊氏或是錢記的人,給了夫人你很大很大一筆的好處,或是綁架了夫人的親人,讓你交出我們,你會不會把我們交出去?”
阿土憨厚,哪裏想到這些,聽見這樣的話,立即也眼光閃閃的看向張悅和李恒之。
小六子頓時不高興了,在他和小順子的心裏,張悅就像再世觀音一樣的好人,“秦忠,你說是什麼屁話,夫人怎麼會是這樣貪生怕死的人?如果夫人真怕事,就不會冒著大雪,把我們從土地廟帶回來了。”
秦忠沒回小六子的話,隻是定定的看向張悅。
張悅慢慢站起來,“你問的非常好,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假如某一天,不拘是錢記或是楊氏,或有更大後台的人,給你很大很大一筆好處,或者是用你的性命來威脅你,讓你出賣我,你會為了那利益或是自己的性命照做嗎?”
阿南立即直了脖子,紅著臉,“我們怎麼可能會那樣做,那是忘恩負義的人才做的,我們雖然是乞丐,但也有自己的良心。”
張悅複看向秦忠,秦忠突然笑了,“夫人的意思是我們如何對您,您就會如何對我們?”
好聰明的孩子!
“沒錯!”
阿南和秦忠拉了手,同時跪下去,脆聲道,“阿南(秦忠)願為夫人孝犬馬之勞!”
阿土也連忙跪了下去,清秀的小臉兒揚起來,“夫人,阿土、阿土也願意,阿土願意給夫人燒一輩子飯。”
撲哧!小六子捂著嘴偷笑起來,當然是跟隨著表忠心,並且替小順子一起表了決心。
唯剩一個安正陽了。
李宅剛剛拿回來,百事待興,說實話,張悅很需要像老安這樣一個識字懂大體會算帳的管家。
她目光殷殷。
老安回避著她的目光,聲音有些嘶啞,“老安可能要讓夫人失望了。”
張悅上前一步,“為什麼?”她想知道原因。
老安目光閃躲,似是有意識的朝著小六子等人瞟了一眼,張悅立即會意,讓李恒之帶他們到灶間去熟悉情況。
“你現在可以說了。”
安正陽雙手握拳,骨頭泛白,突然卟嗵一聲跪了下去,“夫人,安某知道您是好人,真的很想能夠賣身進入李家,但是安某身負血海深仇,如果一旦進入李家,以後可能會連累夫人。”
張悅心中一驚,“你是說你與錢記或者楊氏油坊有血海深仇?不知我可否一問,倒底是什麼?你不用怕我泄密,因為你應該知道,我與楊氏其實仇也不小,他們家的兒子可是因為我的揭發,才被砍頭的呢。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隻是你如果仍然回去當乞丐,這仇要何時才能報呢,既然不願意賣身,我們就雇傭你吧。”
老安似是用盡全身力氣,這才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不是錢記,是楊氏油坊,更確切的來說,是楊家的二爺楊立勝。”
張悅微微驚訝,之前不是有誰說,錢記李梅花的幹女兒嫁給楊家二爺當繼室了嗎?
“其實這件事藏在我心裏好多年了,每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會夢見我女兒那渾身血淋淋的模樣,我都會從噩夢中驚醒,這幾年來,每時每刻,我都不曾安穩的睡過一覺。或許說出來,心裏會好受一點。
我和我女兒,原來都是楊家的家生奴才,她原本是侍候五小姐楊玉嬌的,豈料有一次楊立勝醉酒去五小姐的住處,竟然強行將她的身子給要了。
事後楊老夫人便將我女兒從二等丫頭提為楊立勝的通房,還說隻要懷孕了,就立即提撥為姨娘,並且為了穩住我女兒,還把我從楊家一個看門的提撥成了分鋪的帳房先生。
但就算如此,我們家二妮也哭鬧不休,不願意成為通房,無奈之下,老夫人便派我去勸二妮。
二妮偷偷告訴我說,楊二爺那天根本就沒有要她的身子,他做出那樣子,都是給別人看的,為了就是將她收房。
她還說楊二爺有變態的嗜好,她把衣服袖子擼起來給我看,雪白的兩隻手臂上麵,沒有一塊好皮,不是青的,就是紫的,有些地方更是有道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