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趕緊跑了過去,將他攙扶起來,“你,怎麼搞成這樣?”
李衡咧嘴笑了,露出潔白的銀牙,“我沒事,幸不侮命,都在這裏了。”
呂公公穿著保暖的披風,手裏捧著暖爐,由小太監扶著,慢慢走過來,瞟了那包裹一眼,“這裏裝的莫非就是張娘子所說的重要材料?”
“正是!”張悅將那包裹緊緊的抱在懷裏,看著李衡滿臉滿身是傷,不由眼眶有些發熱,但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隻得吩咐他快點回去擦藥。
李衡握緊拳頭,恨不能以身相替,直到他們的身影都消失在路的盡頭,他才終於支撐不住,卟嗵一聲昏倒在雪地裏。
出來等人的虎娃和梨童看見人影,飛奔過來,“二爺,二爺,你醒醒……”
“張悅娘,那是何物,拿來本公公瞧瞧。”
張悅卻是緊緊抱在懷裏,仍然往前走,“對不起,呂公公,此物於柳葉麵非常重要,在沒有見證人的情況下,恕民婦不能給公公看,待到了驛館,見到了陸大人,小婦人自然會讓公公驗查的。”
“大膽,好你個張悅娘,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你就不怕灑家立即要了你的小命?”
張悅直直看過去,“公公莫非忘了,周師爺可是親眼見小婦人與公公一起上路的,如果小婦人出了事,公公也難逃其咎。”
一句話竟將呂公公堵的啞口無言,氣的窒在胸口,眼裏不斷閃爍著毒光,心裏暗想道,現在先讓你逞下口舌之利,待會,看本公公如何收拾你。
到了驛館門口,早就等候的陸自在立即迎了上來,他暗自觀察張悅臉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呂公公十分好奇張悅所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便說陸大人已經在了,可以看了吧?
張悅這才揭開包裹上麵的厚厚棉布,逐漸露出一個青竹編的小籃,剛開始呂公公還不屑一顧,他跟著皇上,在皇宮裏什麼好東西沒瞧過。
直到那一汪碧綠呈現在他的麵前時,他才驚呆了,立即跳了起來,撿起一根來看,那汪碧綠的根部,還沾染了些許的泥土,分明是剛從地裏撥起來的。
“張娘子,這幼嫩的小青菜芽,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陸自在也震驚了。
要知道自打入冬,因為天氣太過寒冷,這些蔬菜就基本都消失蹤影了,就算平常大酒樓有,也是窖藏的,哪裏能和現在這新鮮欲滴的青翠相提並論。
呂公公的眼睛也直了,就算是皇宮裏,皇上想吃這新鮮的小青菜,也不是時時都有的。
人人都以為皇上坐擁天下,肯定啥都有,其實皇宮離民間遠,想要吃點啥,還要長途運輸,十分麻煩,為了避免麻煩,多數人都是運些不容易幹枯腐爛的材料,人參魚刺燕窩是不少,但是真正的綠色蔬菜卻是極少見的。
這入冬以來,皇上的菜譜上麵,新鮮的蔬菜也隻是在宴見重要賓客時才用的,平時自己吃的,多數還是老調重調。
你說他眼睛能不放綠光嗎?
張悅早就猜到這樣的結果,是以臉色很平靜,“請呂公公驗菜!”
旁邊小太監手都哆索了,呂公公幹脆自己拿起銀針,挨個試針,銀針並未變色,這才吐了口氣道,“無毒無礙。”
“請公公簽確認書,保證小青菜能夠安全送到皇上桌前。”
呂公公此刻滿心都是小青菜了,之前在趕路時,貴妃娘娘就曾抱怨過,說整天吃些大魚大肉的,膩的很,隻想吃些小菜,最好是剛從地裏撥下來的,怎奈這一入冬,哪裏還有,窖藏的再好,也失了水份,沒了原本的新鮮味兒。
如果他能將這些小青菜送給皇上和貴妃娘娘,肯定能得頭功。到時候那皇上身邊大總管的位置非自己莫屬啊。
他心裏一陣狂喜,覺得總管之位在向自己招手,還有成堆的賞賜更是閃花了眼。
隻是他想了自己在半路上新收的義子,他早就答應他,要替他收拾張悅娘了,這該如何是好?
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鵝毛大雪,地麵上都已經有厚厚一層了,空氣也越發冷起來,呂公公眸光一閃,突然嘴角一勾,想出一條妙計來,保證既替義子出了氣,又能拿到頭份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