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人看見虎娃這樣,不是應該同情加理解,然後說方氏有錯,罪不在他們身上,同情他們,然後區別對待嗎?
為什麼她要說,虎娃絕食和她沒關係,是他自己的事兒,還說什麼憑什麼讓她承受虎娃和她犯的錯?
這什麼人哪?
她之前還以為張悅肯定是個特別好的人,所以虎娃才那麼尊敬她,沒想到這樣毒舌。
張悅的話一說完,虎娃的眼就睜了開來,他咬了咬牙,拚了命的想要捧起碗,怎奈餓了三天,實在沒力氣。
姚紅姑看的心疼,正要上前幫忙,卻被張悅冷冷的攔住了,“連飯都吃不動了,我們店裏可不要你這樣的廢物!我這個人就是自私,你們娘犯的錯,看來她自己是不可能來懺悔了,這樣好了,你們來替她贖罪,就賠一千倆銀子吧,我要求也不高。”
姚喜兒再次石化,一千倆!把他們倆賣了也湊不齊。
“你……你……”姚喜想說的是她趁火打劫,實在是不仁不義,但是她想想,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啊。
“我什麼我,你們倆不是口口聲聲說是來道歉,來替你們娘懺悔的嗎,難道隻是口頭說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請快點離開吧,我這裏不奉陪虛情假意的人。”
姚喜兒雙手握拳,指甲快要掐入掌心,她咬住唇,淚在紅著的眼眶裏打轉,“我,我們沒有錢。”
這時候虎娃已經拚著全身最後一絲殘餘力氣,抓住了碗沿,如渴求水的魚兒一般,將那碗麵糊湯盡數吃下去,一滴不剩。
此刻他的臉色方才好些,他跪坐在炕上,身體仍是抖穅一般,“嬸嬸,我知道我們家欠你良多,我姚文明自願賣身為奴,來替母親還債。”
喜兒立即跪下去,“不,賣我,賣我,我弟弟還有大好前途,他不能當奴才呀。”
“嘖嘖嘖”張悅匝著嘴,“看你們爭執的這個勁兒,我都想笑,你以為你能賣幾倆銀子,你們倆加起的身價都不會超過五倆,憑什麼這樣獅子大開口啊?以為我傻麼,五倆和一千倆的大小算不清楚?”
姚紅姑不太明白張悅為何要這樣做,幾次想要上前打斷,都被梨童拉住,梨童輕聲道,“悅娘嬸嬸自有用意,我們應該相信她!”
張悅的目的就是激起他們的血性。
如果她走姚喜兒所想的路線,那麼還要時不時安慰下這兩顆玻璃心,搞的好像她欠他們似的,還要替他們著想了。
她就是毒婦,就是要壓榨他們,你不是欠我的,你就得給我好好活著,好好幹活。
至於這兩個人能否理解她的苦心,那就是他們的事了,與張悅而言,她根本不在乎。
生命何其重要,她想想自己前世的女兒,想要活著是多麼不容易的事,虎娃卻可以為了一丁點小事,一點小牛角尖,就拿命開玩笑,所以她怒了。
既然想死,就遠些,省得讓她看的礙眼。
張悅的一番話,讓喜兒的臉色頓時發白,嘴裏也滿是苦澀,是啊,她能值幾倆銀子啊,那怎麼辦?
“你們倆可是真心想替方氏贖罪?”
喜兒和虎娃都認真點頭,目光專注。
“那好,隻要你們答應我兩個條件,我就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您說!”
“第一,和方氏斷絕關係;第二,無條件聽從我的命令,我讓你們幹嘛,你們就得幹嘛。”
姐弟倆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喜兒臉上稍嫌猶豫,虎娃卻是十分堅定,磕下頭去,聲音墾切,“嬸嬸,第二點,我們可以答應,不管你們讓我幹多累多苦的活,我們都絕無怨言。但是第一點不行,就算她再犯錯,她對我們也有養育之恩,我們可以感動她,勸戒她,讓她以後少犯錯,但讓我和她不認她,這是萬萬做不到的事。”
張悅下巴一點,做出滿臉不耐煩的樣子來,朝著喜兒的方向一擺,“你呢?”
喜兒慢慢說道,“雖然她很自私,也很愛財,甚至有時候為了兒子,賣女兒,但再怎麼說血濃於水,她也是給了我生命的人,如果我此刻做了這樣的事,那我們與她又有何區別呢?張老板,你再提其它的要求吧,這點我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是吧,你們的意思是說,假如有一天,我的利益和你們娘的利益起了衝突,你們會義無反顧的站在她那邊,那我要你們幹什麼,當你娘的臥底嗎?到時候再一起背叛我嗎?你當我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