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潮聽見小夥計稟報說是張悅娘來了,立即從三樓走了下來,“張娘子來了,先上樓再說。”
張悅觀察那柳平潮的臉色,麵無表情,但眼神中沒有悲色,隻是隱有一絲薄怒。她猜測孩子是沒什麼事兒的,但是自己的外甥在這兒受傷了,他心疼生氣也是應該的。
她也不說話,依言上樓,柳平潮打開三樓的一間門,裏麵裝潢的十分富貴華麗,此刻柳三娘正穿了家常的衣服,梳著家常的發式,端著藥碗,側坐在床榻邊,喂一個靠著的小男孩喝藥。
那小男孩正是上官鳴,他此刻臉上仍有淚痕,癟著小嘴兒,滿是委屈的問著柳三娘,“娘親,大哥哥為什麼那樣子,好可怕……”
張悅一看見上官鳴那淚痕的小臉蛋,便十分心疼,忙上前朝著柳三娘福了福,又彎腰看向上官鳴的傷處,幸好隻是手掌擦傷了而已,其它地方仍是完好,她這才暗中鬆下一口氣來。
“上官夫人……”張悅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上官鳴是柳三娘的心頭寶,這要是因為孩子而遷怒於她,她也沒有辦法,隻得盡量放低姿態,隻求將事情的傷害降到最低了。
她已經做好了,柳平潮以後不搭理她,不給她路走,甚至還要與她做對的可能了。
柳三娘將藥碗放在一旁,聽到聲音,這才站起來,卻是柳眉微蹙,“悅娘姐姐,你怎麼這樣見外,為什麼喊我上官夫人,你不是該喊我三娘嗎?”
張悅彎著的身體,保持著行禮的姿態,頭垂的更低了,“小婦人不敢,今天的事兒是小婦人沒管教好孩子,還請上官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那孩子一般見識,那孩子其實也是苦命的人。”
柳三娘一怔,半天才反應過來,“我以為什麼事兒呢,你說鳴兒手上的傷呀,是他自己個兒調皮,不關你的事,你快起來,別蹲著了。難道我哥沒告訴你嗎?”柳三娘疑惑的朝著柳平潮看了一眼。
柳平潮摸了下鼻子,“她沒問啊?”
暈死了,敢情還是她的錯啦,張悅很無語,隻是一見麵,你老人家就繃著臉,而她本來就有些心虛,讓她怎麼敢問?
沒想到柳三娘倒是看出來了,“那你繃著個死人臉,像人家欠你多少錢似的,她敢問嗎?”
張悅感激的看了一眼柳三娘。
柳平潮這才苦笑道,“我生氣是因為我自認為自己和張娘子也算是老朋友了,她做出了新的美味早點,人家都吃上了,愣是沒想到我們翡翠軒,你說我能不生氣嗎?”原來是有客人到酒樓來,指名要吃甜香小饅頭,還說張娘子既然是柳掌櫃的人,那柳掌櫃肯定也有咯,結果柳平潮非但沒有,還一副滿頭霧水的樣子,自然是被其它友人譏笑一番,說他這個東家當得太寬鬆,盡縱著手底下的人亂來。
如果這事是張悅娘親口說不給他,他也就罷了,但是從對手的嘴裏說出來,他能不怒嗎,心裏想著,好你個張娘子,過了河就拆橋,念完經就打和尚?
雖然事後想想,他隻是掛名東家,人家來不來管他何事,他沒的因為惱羞成怒,就把氣往人家身上撒,隻是心裏難免有些疙瘩,覺得張悅娘忘恩負義。
趕巧又遇上上官鳴的事,他見到張悅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的。
張悅眨巴眨巴眼睛,暈死了,搞半天,原來柳平潮是在說,她沒有將香甜小饅頭的事告知他呀。
好吧,是她欠考慮,其實她隻是不想總是麻煩他而已。
剛開始她因為不得已,不得不借助些他的力量,但是現在她自己可以慢慢行走了,她便不想一直借人勢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照顧你?”
張悅抬頭看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是有點這想法的,而且外頭傳的話難聽,她可以不在乎,卻不能不在乎婆婆的看法,是以能遠離些,還是遠離些的好。
“張娘子,你最初的爽辣幹脆去哪裏了,你別忘記了,我可是個商人,如果是沒有好處的事,我怎麼會去做?”
張悅要是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可以去撞牆了,是以她立即誠肯的道歉,然後問柳平潮每天要多少籠。
“我吃過那小饅頭,香甜鬆軟可口,不但可以直接吃,而且可以切片煎炸著吃,所以也算是一道菜,而且些酒客,喝完酒大多是吃不下飯的,如果有這些東西可以裹腹,那是極好的,所以你暫時每天給我送八籠來,中飯前四籠,晚飯前四籠,我們且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效果好的話,我們再加,你看行不?”
張悅想了想道,“行。”
柳平潮突然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道,“聽外麵說,你對外放話說每天隻做十籠,現在要如何圓這個謊呢?”
將她軍麼?
她調皮的一笑,“你可是我店鋪的東家,難道這謊不是該由您來圓嗎?”
呃,好像是,柳平潮頓時無語了,他貌似忘記了,他對外申明上,他是柳葉麵館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