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氏這樣安慰自己,這些夥計都是下人幹的,她兒子以後可是要當秀才甚至是舉人老爺的,不會幹有什麼關係,有下人幹就好了。
這麼一想想,她便覺得心裏平衡了許多,甚至覺得她家的“舉人老爺”幹這樣的事憋屈了,寧可自己忙的手忙腳亂,也要替虎娃分擔。
虎娃自己也憋屈啊,有心想和表弟比一比,偏他娘老是插裏麵起哄。
饅頭是早就蒸好的,麵條卻要現製的,就有點類似現代的現場製作,那些工人看見張悅把一團麵,用片刀削的像雪花飛天一樣,紛紛拍掌叫好起來。
兩百多人都吃過了,張悅又煮了好幾碗骨頭湯麵送到衙門裏,給師爺和縣令等人吃,這才收拾家夥,帶著姚紅姑回店裏盤帳了。
五十個雜糧饅頭和二十個白麵饅頭,不過是眨眼功夫就賣光了,而且那些人還嚷著說要明天多做些才好,不夠吃。
姚紅姑數著袋子裏一百三十個銅錢,眼都笑彎成月牙了。其實如果真正算來的話,當然是白麵饅頭賺錢,因為五十個雜糧饅頭的成本是三十個銅錢,去掉成本,隻賺二十個銅錢;而二十個白麵饅頭的成本隻有六十個,現在可是賺了一倍啊。
再刨去那簡易的蛋花鹹菜湯的成本和人工費,柴禾費,他們今天最少淨賺了五十個銅錢啊!
尤其是姚紅姑看這些帳都是自家兒子算出來的,她心裏就更開心了。
再看張悅,今天一共賣出去了一百一十碗素柳葉麵,五個銅錢一碗,毛利潤是五百五十個銅錢;骨頭湯柳葉麵賣出去了六十六碗,八個銅錢一碗,毛利潤是五百二十八個銅錢,一共是一千零七十八個銅錢,刨去成本和人工,大約賺了六百個銅錢。
這數字聽的方氏直咋舌,隻是一下午而已就賺了這麼多,那兩天豈不就是一兩銀子?
姚紅姑則是低下頭去,心裏原先的那些不舒服也消散了,悅娘都是為了她好,這麼賺錢的事兒,都能想到她,她怎麼能因為那件事兒埋怨她呢,再說斷絕往來這四個字也是她自己提的。
她想到自己以前給人家洗衣服,手都洗爛了,腰都直不起來,每天也就是幾個銅錢的進帳而已,今天卻一下子就有了五十個銅錢的淨收入。
她的眼眶逐漸濕潤了,如果沒有悅娘,絕對沒有她的今天。
想通了這一切之後,她再不是先前那拉長苦澀的臉,而是放晴的笑容,“梨童,把咱愛那錢袋給你悅娘嬸子。”
梨童立即乖乖的把錢遞了過去,方氏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小姑子,張悅也驚訝的推開錢袋,“紅姑姐姐,這是你勞動所得,你給我做什麼?”
“蒸籠是你出錢買的,麵粉是你出錢買的,就是地方都是你給的,不給你給誰,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姐姐,你就拿著。我們倆娘現在每天有吃有喝,還能拿十個銅錢的工錢,已經什麼都不想了。”
張悅為難了,這,這怎麼行,她當初是打算帶著姚紅姑一起奔向致富路的,如果姚紅姑賺的都給了她,那不是白搭嗎?
李嚴氏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打的什麼主意,竟然笑著說,“悅娘啊,既然人家紅姑這樣打算,那你就收下吧,不過梨童和紅姑給我們家幫這麼大的忙,你可得給人家漲工錢。”
張悅本來就為難了,沒料到婆婆在其中插一句,她就更難了,姚紅姑堅定的把錢袋子放在她手裏,“悅娘妹子,我想通了,光依靠別人是不行的,我得自己堅強起來,才能給梨童一個安穩的家和未來。我想好了,現在眼下就算是先給你打工,等啥時候我們自己存夠了錢,我打算獨立出去做,你看著怎麼樣?”
張悅臉上一喜,沒想到姚紅姑居然能說出這番話來,再看看她的神情,的確改變了不少,不再是以往那種愁苦的往下拉著嘴角了,連眼睛都有神了。
“你能想通,那是再好不過了。好吧,既然你這樣決定,那我就尊重你的想法。不過娘的話我倒是讚成,現在你家梨童啊已經是我們麵館的小帳房先生了,我可不能白用他。這樣吧,以後紅姑姐姐每天十五個銅錢,梨童十個銅錢,如何?”
姚紅姑連忙直擺手,笑起來,摸著梨童的頭道,“這孩子會認識字,會算帳,得虧靠你教的,沒有你,他哪裏會這些,還要什麼錢,他都沒有教束修呢,你就當他教了學費了吧?”
梨童也用力點頭,“我娘說的對,我聽虎娃哥哥說,學堂裏的學費可貴了,每期至少都要好幾倆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