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也僵硬著姿態給張悅認錯。
從後堂屋裏跟出來的人們立即跟著勸解起來,尤其是坊正的媳婦羅氏,“我說悅娘啊,你看這人家都賠禮道歉了,你就別再鬧了,要不然讓那些貴客們瞧見了,丟的可不僅僅是錢家人的臉哪。”
張悅知道坊正和坊正娘子今天既然坐在這席上了,那肯定是已經被李梅花收買了,她心裏的不安越發的大了起來,趕緊抓住坊正娘子的一個漏洞反駁了起來。
“羅嬸子,你說誰鬧?我鬧什麼了,難道我說錯了,難道他們仗勢欺人還是對的?還是說她們家給你們送了禮,所以你現在幫著他們說好話?”
董正義一看不對勁,立即用眼色製止他媳婦,羅氏被話嗆了,有些訕訕的,退到後麵不再言語,隻是臉卻青著,很是氣憤。
她可是坊正娘子,平常人見到她都要陪著三分笑臉的,沒想到這張悅居然了擺臉子給她看,等到有機會,看她怎麼整治她?
張悅有句話說對了,她的確是收了李梅花的好處,這事兒連董正義都不知道。
董正義擔任著這青峰縣南大巷子的坊正,一般人家裏有什麼事兒都會喊他,所以李梅花小孫子辦周歲酒喊他過來吃酒,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哪裏曉得他老婆早就被李梅花收買 了,今晚要幫著她一起促成那件事兒呢。
大家看張悅這樣混鬧,都有些怯了,站在遠遠的,不太敢說話,李梅花把心一橫,推著孟氏出來,“悅娘,你表弟媳婦不會做人,得罪了你,你就說吧,要怎麼罰她,才肯消消氣兒?”
孟氏也紅了眼眶,一副小白花柔柔弱弱的樣子,卻是朝著李嚴氏哭訴,“舅媽,我知道錯了,你給表嫂說說,能不能別生氣了,今天福安過周歲,家裏來的外客多的很,如果因為這點子小事而鬧了笑話,到時候舅媽也臉子不是嗎?”
這時候旁邊的錢厚生也抱著福安走了過來,“福安快喊一聲舅奶奶,再喊一聲表嬸,讓表嬸別生氣了。”
錢福安正睡的快活呢,卻被吵醒,就哇哇的哭了起來。
李嚴氏一聽見孩子哭了,那心就軟癱成一汪水了,著急的不行,孟氏也是拿著帕子拚命的拭眼角,“表嫂,改日我親自登門謝罪行不行,今天看在福安的麵子上,你就留下來吧。”
“悅娘啊,依我看也沒有多大事兒,孟氏年紀輕不懂事兒,這不是已經道歉過了嗎,你要是再揪著不放,人家一定說你小氣的。”李嚴氏把媳婦拉到一旁,輕聲的勸了一句。
張悅幾乎氣的暈倒,她在這兒殫精竭慮的為她愁謀,她倒好,被人家小孩子兩聲一哭,兩句一勸,居然直接倒戈相向了。
她在眾人臉上一一看過去,知道現在自己已經完全沒有贏麵了,如果一味的鬧下去,也隻能失了先機。
她之前一直在鬧,也就是占一個理字,但是現在的情況,再鬧下就是沒理了。如果她沒理,是沒有可能得到大家的同情和支持的。
“好吧,看在婆婆的麵子上,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不過我是沒什麼心情再吃酒了,而且天色也太晚了,婆婆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要早點休息,我們就先回了。”
李梅花見她還是要走,哪裏肯,忙用手帕子沾眼角,“悅娘,你如果是真的原諒我這媳婦了,你就留下來吃到散席再走,你如果不原諒她,那也是她活該,我讓她明天三跪九磕的到你鋪子前麵給你陪禮去。”
李梅花這分明是在逼 她呀,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居然說讓孟氏去三跪九磕,把她當佛供著嗎,她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王氏見呢勢差不多了,這才過來滿臉是笑的拉著李嚴氏的胳膊說道,“老姐姐,你搬走好一陣子了,我都有好些個體已話想和你說呢,你就坐會再走吧。等會我們也要家去,正好順路。”
李嚴氏也就趁機借坡下驢,又被眾人拉回了屋裏。張悅握在袖子裏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還真是應了前世的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唉,她該怎麼辦才好,人家分明是挖好了坑的,她偏要往裏跳。而她和李嚴氏又是一條船上的人,她又不能擺擺袖子走人。眼下隻有見機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