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虎娃也算是爭氣吧,沒有辜負家裏花出去的銀子,每每在學堂裏總是受先生誇獎,這不明年就要考童生了嘛,方氏需要更多的錢去打點,她正急的上火,姚紅姑就來了。
方氏之所以答應來這裏上工,除了工錢外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小王莊私塾先生也住在這坊市間,現在是休沐日,如果能就近經常去先生家請教學問,那明年考試肯定把握更大。
張悅眸光淡淡的從方氏娘三個身上掃過,她雖然有些無語,但亦很理解他們的想法,實在是這洪朝重仕輕商的太厲害,商人的位置其實很低下,要不然大家怎麼都朝著那一根獨木橋上去了呢。
再想想這李家不也為了培養一個李恒之,砸鍋賣鐵賣房賣地的麼?
方氏想照顧大兒子在店鋪裏吃好喝好有個好的學習環境,還能靠近先生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樣的心思她都可以理解。
隻是她轉向跪在地上的虎娃,聲音淡淡的說道,“你站起來,我且問你幾個問題,若你回答的好,我便留下你們娘三個。”
方氏的眼裏頓時迸射出了希望,趕緊將虎娃拉扯了起來,狗娃抹了把鼻涕自己爬了起來,他的眼裏仍舊是怯怯的,想必方氏在家肯定沒少朝他灌輸以後都要靠大哥的想法。
他就算想要靠近母親,汲取一點母愛,也是不敢的。
虎娃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微微有些昂著下頜說道,“老板娘請問。”
“你家裏可有田地?田有幾畝,地有幾分?”
虎娃想了想道,“家裏是有田地,不過我並不知曉到底有幾畝幾分。”
張悅又問,“農忙時節學堂應該都會放假,那時候你每天都在做些什麼?”
“我想和爹娘一起下田幹活,娘不準,說讓我在家裏溫書,爹娘帶狗娃去田裏幹活,我便在家溫書,待姐姐把飯菜都煮好了,就提著飯菜送到地頭去,我則在家裏溫書順便翻曬稻穀。”
“你是家中的長子,以後就是頂梁柱,你娘不許你去,你就不去了嗎?你若執意要去,他們肯定也不會阻攔,你有沒有想過,狗娃才五歲都能去田裏撿稻子,你都九歲了,身為長兄你怎麼能在家裏坐得住,書怎麼看得進去?難道先生在學堂上就是這樣教你執行孝義之道的?”
方氏見張悅的話逐漸有嚴厲的意思在裏頭,連忙下意識的將虎娃往背後拉,陪著小心,“是我非要他留家裏的,先生說他有悟性,要多溫書,明年才能考好成績。”
張悅本來想管這檔子事,但是姚進源家如果條件好,想要富養一個人,她屁話都沒有,可是現在這事跟她有關係了,她就要摻和一腳,她是想看看這虎娃還有救沒救?
如果他能領會自己的錯處,那麼以後或許還有救,張悅指不定還能資助他一番,畢竟要真的成了童生又考了秀才,對她以後的發展也是一大助力。
如果他不能領會,還一味的隻知道貪懶拿讀書當借口,那寧可冒著得罪姚紅姑,這樣的人她也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