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延是追慕葉去的,可是洛陽同往蘇州的路上,並不見慕葉的馬車。
蘇延停了馬,想慕葉去哪兒了呢。
慕葉沒去哪兒,慕葉將慕晴送回了慕府,就按著與蘇延計劃的那般,欲動身前往蘇州。
可慕晴拉著慕葉一遍遍的解釋當年之事,在慕葉保證了千萬遍之下,慕晴還是不肯相信,慕葉並未怪責蘇延。
慕葉還不能怪慕晴,因為是她自己說,此事她甚為氣惱,可她並不怪蘇延。
慕晴認定慕葉後半句是寬慰她的,慕葉隻能給慕晴順了大半夜的理兒。
慕葉將能說的話說盡了,慕晴還是不信,見得夜已深,慕葉又有孕在身,慕晴放了慕葉去睡。
慕葉估摸著蘇延已經早早出了洛陽了,慕晴轉身出屋,她扭頭就吩咐備馬車,腳底抹油了。
慕葉吩咐了清和擇近道去信陽。
信陽是去蘇州的必經之路,蘇延若一路不見她,必然會知她在他身後,理當在信陽等她。
慕葉這般推論實在很是正確,蘇延到了信陽便停了。
可慕葉忽略了一件事,蘇延迫切得想盡早見到她,所以,蘇延又從信陽返回了,且蘇延為了不錯過慕葉,是原路返回的。
如此一來,兩人完美錯過了。
慕葉在信陽沒見到蘇延,罵了句,“混蛋!他竟不等我?!”繼而吩咐清和繼續趕路。
慕葉一心想見蘇延,隻想著蘇延在前頭,故而一路趕至蘇州,卻是一路不見蘇延,甚至到了蘇州的宅院中,亦不見蘇延。
慕葉稍稍一想,心生懊惱,蘇延怎會不等她呢?蘇延必是見她不來,原路折回尋她去了!
慕葉歎了一口氣,吩咐清和說,“去給你家公子傳信,說我等他,在家中。”
說罷,也不顧日頭正高,進屋便睡下了。
慕葉這一覺一夜無夢,睡得極香,睡至第二日晌午方醒。
睜眼,便瞧見蘇延坐在床頭,慕葉漾了個笑,“公子趕路辛苦,可要上床歇息?”
俊美玉容之上泛著清淺笑意,那笑似初春的第一縷風拂過的湖麵,閃著粼粼波光,和煦又美好,琉璃色的鳳目通透無比,湛亮如星辰,清晰映著蘇延的容顏。
慕葉捉上蘇延衣袖一角,慵懶往床裏頭挪去,給蘇延空了半張床。
蘇延不著痕跡地斂會衣角,起身,“時候不早了,起床罷。”
慕葉楞。
那是……蘇延?
慕葉呆愣中,初霽服侍著洗漱更衣。
而後,主仆數人一同用早飯,蘇延仍舊未語,甚至都不多瞧一眼慕葉,慕葉也憋著不言語,飯桌上氣氛低壓。
慕葉起得晚,一家子早飯用的晚,加之兩位主子……麵有異色,桃妍與景雲等人當即決定省了午飯,各自尋了借口,逃出了宅子。
留在宅院的兩人四目相對,兩相生厭,哦,不是,蘇延並不看慕葉。隻有慕葉的眸光在蘇延麵上打轉,她就不信,蘇延還能一世不理她?!
可蘇延就是不曾理會慕葉,徑自入了書房。
徒留慕葉望著蘇延離去之背影,暗暗生惱。
到了午後,慕葉在院子裏站不住了,她已將滿院梅花賞盡,將前些年自己寫的梅花木牌閱盡,再也沒有理由消磨在院子裏了。
慕葉認命,舉步朝書房跨去。
當真小氣,不就是她沒等他先歸蘇州了嘛!
書房之中,蘇延正在作畫,其悠然雅態絲毫瞧不出蘇延心有盛怒。
慕葉鳳目一眯,感歎著許久不見蘇延如此自在,款步走近了蘇延。
“蘇延,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麼?”
蘇延手上微頓,黑眸抬起瞧了一眼慕葉,繼而持筆作畫。
慕葉按著惱意,再湊前,“我想了一個,你聽聽如何?”
“不必了,”蘇延這回連眼都未抬,專注著案上的畫,“你素來有主意,又何須問過我呢?!”
蘇延這話說得輕鬆,慕葉卻從中聽出了幾分薄怒。
慕葉陪著笑,靠近蘇延,“哎呦!公子怎這般計較呢?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自然,你慕葉是何等人,豈會有事?”
蘇延在慕葉貼近之前擱筆,挪開步子,躲了慕葉。
慕葉氣得牙癢癢,可隻能繼續耐著性子,賠罪道歉,“好嘛!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莽撞,可事情不是很圓滿麼?我很好啊!”
那場大火是蘇延與慕葉一手設計,為耶律明死捏造借口,也為兩人脫身造勢,可畢竟計劃不如變化。
蘇延與慕葉都未料到耶律明會將慕葉丟出窗外,蘇延更未想到的是,慕葉竟順勢跳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