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侍女擦了擦眼淚,卻是越擦越多。李天翼伸出小手也幫老侍女擦擦淚水,老侍女把李天翼的小手握住,親了一口繼續說:“誒,我是和夫人一起長大的,從小就照顧夫人。夫人她呀,從小身子就不好,就在生下少爺你之後,身子就開始越來越不好。大夫說,因為生下你耗盡了身體的血氣,很是危險。然而再多的藥材也沒有用,夫人就再生下少爺你後不久就病逝了。
大家啊,都把這些怪少爺你,給你加上一個難聽的名頭。”
老侍女歎了一口氣:“老爺他知道失去了他疼愛的小妾,卻沒想過,少爺你失去的,是你的母親啊。後來,夫人病逝之後,竟然沒人肯給少爺喂奶。別人舍得,老婦舍不得啊。我可憐的少爺喲。”
年幼的李天翼顯然不懂得老侍女說的這些,但是他還是在安靜地聽這個最關心他的人訴說。李天翼是一樣安靜的孩子,和他的母親一樣安靜。老侍女看著這個像極了他母親的小孩兒,從眼神裏露出滿滿的愛,嘴角也開始有些上揚。
“少爺,你注定是一個不一樣的孩子。”
就在李天翼有些困了,想睡覺的時候,一聲巨響,房間的門被踹開了。外麵漆黑的,隻有一雙通紅的眼睛在房間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突兀。
李剛邁著搖搖晃晃的步子進入了房間,嘴裏還嘟囔這什麼。
“你個畜生,害死了月娘。我的月娘啊,嘿嘿,多麼美麗啊。”李剛滿臉通紅,一身酒氣熏得李天翼想吐,李天翼開始往門外跑去。
李剛一把抓住李天翼,咬著牙對李天翼說:“想去哪啊?”接著就直接把李天翼舉過頭頂,使勁兒往地上一摔。幼小的李天翼哪裏經得過這樣的打擊,直接就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一雙小眼睛盯著李剛,滿臉的恐懼。
“我的老爺啊,他是你的兒子啊,是你和月娘的兒子啊!”老侍女大哭一聲,將李天翼緊緊地護在懷裏。
李剛聽到月娘這個名字很是激動,開始嚎啕大叫:“我的月娘啊!”接著目光凶狠地盯著李天翼,就像野獸找到獵物一樣,仿佛李天翼就是那個傾瀉口,自已的降壓桶。
等待李天翼的,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毒打,但挨打的不是他,他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了。他張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剛,什麼表情都沒有。
李剛打得累了,趁著酒氣就趴在小李天翼的床上睡著了,隻剩下李天翼緊緊抱著渾身是血的老侍女,張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床上的李剛。
陽光從天窗照到李剛的臉上,刺痛了李剛的眼睛。李剛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地上的李天翼。僅僅是個剛懂事,一點點大的小孩子,用一種野獸般的目光盯著自己。李剛看著自己兒子那通紅充血的眼球有些發怵,接著眼光落到地上的老侍女身上。
先是有些驚訝,接著又想到了自己昨天的事.目光一沉,吩咐自己的心腹將老侍女下葬了去。從此李剛對自己的兒子就一直在逃避。
李天翼就這樣獨自照顧自己到現在。小黑的童年雖然有些苦,但是有老葉子,有白饅頭。大門的童年是寄人籬下,母親也在自己長大之後病逝,將父親交給自己照顧,但是父親始終是愛他的。
李天翼在外麵是卯足了勁兒做壞事,他覺得,自己的父親這麼在乎名聲,那自己哪怕背負著更多的罵名也好,一定要讓李剛名聲掃地。反正,他就是從小被人罵到大的,對別人如何如何罵自己一點兒也不在乎,因為已經習慣了。
一丁點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