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焱渾身緊繃,感受落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遲遲沒有緩過神來。
李柏寒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在這一刻,最後的時間,自己心愛的女人依舊投向了他人的懷抱。
劍從上官穎兒背上沒入,那劍刺進肉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揪起了心。包括李柏寒。
李凱逸續起內力翻身而起,帶著掌風擊向李柏寒,李柏寒硬生生接下這一掌,整個人飛向殿外,從長梯上滾落下去,終於停下,一口鮮血,染紅了地磚。
精兵瞬間軍心瓦解,冰飛身而上,從雪的手中接過潔,輕聲安慰,“沒事了!”
潔低著頭,不敢看宮殿裏的情景。她在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
李昊焱抱著上官穎兒,如同多年前一樣,她在自己懷中那麼真實。
“昊焱……我……從未忘記你,你……知道嗎?”
上官穎兒捂著肆意流血的傷口,虛弱仰著頭對著李昊焱笑著,仿若一個等待讚賞的孩子,無辜而純真。
李昊焱眼眶溫熱,收緊了懷抱,顫抖著開口,“對不起,穎兒!”
“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這是天注定的,我們無法更改!計劃了這麼久,真的好累,好想認真睡個好覺!”
聽著上官穎兒越來越虛弱的聲音,李昊焱慌亂起來,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穎兒,我會找人醫好你,再堅持一會好不好?”
“我太累了,走不動了,隻要你沒事……那就好了!以後和潔姑娘好好生活,好好管理這齊國,那樣……就不枉費我對你的一番苦心了!”
潔掩在冰的懷中,思緒一片淩亂,眼淚也止不住垂落,上官穎兒還是贏走了他的心。
李昊焱咬著唇忍住眼淚,拚命去捂住上官穎兒的傷口,可是鮮血源源不斷從指縫中滑落,他害怕大吼,對著雪哀求,“樓主,我求求你,救救穎兒,我願意拿齊國江山交換,求求你!”
雪歎息一聲,搖著頭,“她吸入了無花草幹的燃香,流血便收不住的!”
上官穎兒拉住李昊焱的胳膊,笑顏如花,“是啊,昊焱,不要麻煩樓主了,我現在隻想讓你……多陪陪我,為我們……錯過的時間……彌補幾分!”
芳和素也漸漸清醒過來,傷立刻過去扶起她倆,芳見到此情此景,嚇得捂住嘴巴不敢出聲。
“怎麼會這樣?”
素抿著唇,感受到悲傷的氣息,便示意芳不要說話。
李凱逸扶著嶽啟軒出了店門,其他人也一一出去,獨留李昊焱和上官穎兒。
上官穎兒收回目光,抬頭看著李昊焱,然後輕聲笑著,“為何皺眉?我不希望我走的時候,帶走的最後記憶是你哭喪的臉!”
李昊焱壓住悲傷,不敢看上官穎兒,“我恨過你,也怨過你,恨你那麼狠心就忘掉我們發生的一切!”
“恨著,也不是在想著嗎?足夠了!”
“穎兒,你為何不告訴我?若是你告訴我,我……”
“若是告訴你,豈不是每日擔驚受怕?”上官穎兒疼得皺起眉,總比心痛,來得輕,“李柏寒拿我牽製你,若是我還表現出在意你,不是讓他更有機會鏟除你?”
“這些年,你受苦了!”
上官穎兒哈哈笑著,有氣無力,“今天不是到頭了嗎?嗬嗬,記住我的話,和潔好好的,不要記掛我!”
李昊焱再也忍不住傷悲,淚落在了上官穎兒臉上。上官穎兒微微笑起,抬手擦著李昊焱的淚痕,“這是你第一次……為我流淚,一切……都值了!”
風吹動了簾慢紗布,上官穎兒躺在李昊焱懷中,抬頭看向他們所敬仰的朱雀神,忽而想起那日在菩提樹下許的願,“我向佛祖許願……希望我們有在一起的可能……看來……佛祖6並不同意……這輩子不行……下輩子……吧……”
上官穎兒的手從李昊焱的臉頰滑落,重重摔在地板之上。她走得靜悄悄,是不是人在死的時候都會變得如此安靜?
門外的人都心思淩亂,擔心李昊焱會不會承受不住打擊。可是李昊焱異常冷靜。
李昊焱慢慢走出門,奪過冰手中的劍緩緩走向李柏寒。長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音,多走一步,仿佛離地獄更近一步。
李柏寒高傲站著擦著嘴角的腥紅,冷笑不已,“要振作起來了?朕等得太久了!”
李昊焱大吼一聲,快步衝到李柏寒麵前舉著劍重重砍下,李柏寒橫接住,兩劍刀鋒劃出長長的火星,在黑夜中異常耀眼。
這一刻,是兄弟是王者之間的戰爭,暗影樓和嶽啟軒都被這兩個猛獸深深震撼住。李昊焱的怒氣和怨念都被上官穎兒的死激發,他所要做的,就是報仇!為穎兒,為五弟六弟,還有無辜死去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