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怔,一邊給琬玥抹淚一邊暗自猜測這話中的意思,等她明白過來,心中不禁一震——難道鄂親王變心了!?
可偏偏主子又哭得這樣傷心,她連一句詢問的話都問不出口,隻得在旁邊陪著。
琬玥雖傷心,但到底也知道節製,哭了沒多會兒就漸漸停了下來,用帕子把淚擦淨。
明月這才敢問,一麵接過琬玥的帕子替她擦淚,一麵小心翼翼地問:“格格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三格格說什麼了?”
這一問,琬玥的淚又要掉下來,可她死忍著,對明月擠出一個笑,道:“沒說什麼。你也知道,她腦子時常不好,說起話來沒個輕重的。”說完起身,要往自己房裏走。
明月卻不讓,她主子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的,怎麼可能沒什麼事!她拉住琬玥,緊盯著她問:“不對、一定有什麼事!是她又欺負你了還是王爺又怎麼了?!您告訴我吧!不然,明月這顆心總吊著,放心不下啊!”
明月說得懇切,琬玥欲躲開她的眼神,卻怎麼也躲不掉。隻得歎一口氣,道:“有些事說了你也未必明白,何必多你一個人心塞。”又聯想到明月的命運——自己從前好歹是在議的準王妃,明月跟著自己也好,放出府去也好,自己總能說上話,可如今呢……自己眼前的路尚且不明晰,這今後……明月跟著自己會是個什麼結局?她不敢想,隻怕自己連累明月這樣正值芳年的姑娘,要陷在府裏一輩子。轉而又想到她阿瑪,不管如今敏杭是不是在使力幫忙,若姐姐的話是真的,隻怕……隻怕敏杭最終也會有心無力。她若不是他的王妃,他拿什麼立場去求皇上?若真有蒙古的郡主要許他,恐怕最後也不是他能控製的局麵……想至此,她一陣心塞,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老天到底還是殘忍的,原先人都說,她七格格行了運了,羈押的身份卻許給了鄂親王府的堂堂十阿哥,那時她心如止水,雖然滿耳聽著這些話,卻並沒有抱多大的期望,隻求一生平靜度過。可如今……她一顆心皆係掛在敏杭的身上,卻拋來這樣的噩耗,她哪裏能接得住……
她哪怕隻是稍微想一想,今後站在敏杭身旁,陪他沐風聽雨、談笑風生的是另一個人,心裏麵就難受得不得了,委屈,難過,心痛……百樣情緒都撲麵襲來,將她呼打得七零八落。
可哪怕這麼難受,她還是不能夠崩潰,她還要冷靜地看清局勢,因為她阿瑪還深陷獄中,因為明月這可憐的孩子,還因自己之故命運未定。
於是她振奮精神,想了一陣,開口問明月道:“淳姐姐不是逢年過節都會派宮裏的嫲嫲來送東西的?”
明月愣愣,答道:“是,格格怎麼突然問這個?”
琬玥道:“過一陣也快端午了,淳姐姐大概又是會著人來送東西的,那嫲嫲若來了,你留著她先別走,避開府裏的下人,帶過來見我。”
“是……”明月不解,又追問道,“格格要見她做什麼?”
琬玥沉思一陣,覺得這些事情明月還是有必要清楚,於是解釋道:“我思來想去,隻怕阿瑪之事王爺也未必能幫得上忙,所以我想活動活動,進宮去求求淳姐姐。無論如何她是皇上身邊的人,情形狀況都要比外人清楚得多。無論我是想求人,還是要查案,找她去,總歸是個正法子。”
明月聽明白,點點頭,扶著琬玥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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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這日,宮裏頭果然下來嫲嫲來給琬玥送東西,吃食玩物,樣樣都是有的。按規矩,那嫲嫲宣了淳妃的意思,就是要走的,可明月伶俐,趁人不注意,就將嫲嫲帶到了琬玥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