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地打在窗戶的玻璃上叮叮咚咚的,像是孤獨的吉他,正在演奏著一曲別離的小調。
桑榆看著妹妹這樣,多少覺得於心不忍,摟著她的肩,動容地說:“小榆,跟我回去吧,我們回家,再也不要去管別人會怎麼樣,好不好?”
他像哄著孩子一樣擦拭著她的臉上默默淌下來的淚,紙巾濕了一張再換一張,不厭其煩。流落在外的很多年,他們兄妹相依為命,他以為自己會將她保護得很好,然而不經意間,還是不得不讓她受了傷,那些無可避免、卻又痛徹心扉的傷。
“哥,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守在這裏,守著我珍愛的一切,我知道有些人我不該執著的,所以你放心,我真的已經長大了。”桑榆淡淡地說著,那雙靈動的眼睛裏,已經不會流淚。
桑梓看著再一次煥發著會心笑意的她,心底的石頭總算稍稍放了下,當他得知桑榆跟洛奇之間的事情之後,他就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局,因為他知道,洛奇跟她有多麼不適合。
然而就算明明知道不適合,有時候還是會讓人義無返顧,就像那撲火的飛蛾。
房門被人“嘟嘟”地敲了幾聲,桑榆望著門口的目光滯了滯才抿了抿幹裂的唇瓣偏過了頭。桑梓已經猜到了來的人是誰,頭也不回,隻清冷地說:“你還來做什麼?這裏不歡迎你。”
洛奇訕訕地聳了聳肩,嘴唇噏動了幾下,然而卻隻是說:“我想談談。”
桑梓冷哼了一聲,很是不屑地皺了下眉:“談什麼?關於孩子還是關於桑榆?或者你想說你對淩蘇才是真愛,那個晚上的事,不過是個意外?”
一連幾個反問,說得洛奇那麼的不堪,洛奇擰著眉頭,沉沉地喊了一聲:“老六,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你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今天我來,真的隻想跟桑榆談談。”
桑梓倏地站了起來,轉身朝著洛奇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壓低著聲音說:“你明知道小榆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的妹妹,你在傷害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兄弟?”
洛奇卻難得甘願被人這麼揪著,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等對方眼裏的怒意漸漸地平息,才重重地歎了口氣:“對不起。”
雖然他知道這麼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能說的,似乎也隻有這毫無底氣的三個字了。
桑梓卻並不肯罷休,扯著洛奇就往門外拉:“對不起有用嗎?你給我滾,永遠別再出現在我妹妹麵前。”
洛奇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早已經沒有了說話辯解的權力,隻能任由桑梓揪著退出了門外。桑榆看著聽著一切,隻覺得頭疼欲裂,隻覺得二十幾年的光陰都隻是一個笑話,壓抑地情緒再也控製不住,瘋了一樣大吼了一聲:“夠了,你們都給我住手。”
門口的兩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怔怔地站在了原地看著病床上幾乎崩潰的她。
桑榆就那麼遠遠地看了一會兒,才說:“哥,讓他進來吧,我也有話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