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原本一句無心的話,老婦人卻聽出了不同的味道來,一直祥和的臉上顯出一絲不悅,斜著眼睛瞥向了淩蘇還有李姐,那反問的語氣說:“你們太太?我倒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誰的太太?”
淩蘇的心莫名地一顫,竟然有些恐慌,好在念念趴在伯爵夫人耳邊喊了句什麼,老婦人一下子怔在了那裏,像是僵了一樣。
念念又喊了一遍,淩蘇才聽出來她叫的竟然是“奶奶”。
“哎呀,夫人您別介意,孩子剛剛動過手術不太能說話,剛才那是叫您呢。”李姐趕忙在一邊打著圓場。
淩蘇也訕笑著說:“念念叫錯了,該叫這位夫人‘太奶奶’。”
方念的吐字不太清楚,不過還是勾著婦人的脖子喊了一聲“太奶奶”。伯爵夫人沒想過會這麼輕易地就被一個孩子俘獲,不情願地又忍不住要跟這麼可愛的孩子親近。
伯爵夫人到底上了些年紀,跟孩子玩鬧了一會兒已經有了些倦意,淩蘇讓李姐哄著方念出去了,這才有機會坐下來跟這位未來的太婆婆說說話。
見婦人一直不說話,淩蘇隻好率先開門見山,深吸了一口氣,就說:“夫人,我跟良辰的事您大概也已經聽說了,我們是真心相愛,所以也希望能夠得到您的祝福。”
伯爵夫人卻似乎沒有聽見她說話,而是環顧了四周,才歎息著說:“這麼多年了,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隻是那時候坐在我對麵跟我說話的還是我的女兒,現在卻不一樣了。”
淩蘇聽過聶良辰母親的事,作為一個母親的自己,已經能夠體會伯爵夫人當年喪女的心酸,想到這裏,不覺也悲從中來,情不自禁地勸著說:“夫人請看開一些,這多年了,您的身邊還有良辰這麼個優秀的孫兒呢。”
“良辰的確讓我很驕傲,不過很多時候倒也讓我憂心,所以今天我才不得不大老遠地來一趟。”婦人扶了扶眼鏡,閑話家常一樣地說。
淩蘇知道這才算是開始了,先前她不願意搭自己的話,並不是沒有聽見,而是不以為然罷了,可是她既然說了自己是“大老遠的來”,也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左不過也是不看好、不同意而已。
她明白不能用搪塞索亞的那番話來對付這位夫人,隻好裝傻:“是啊,其實該我跟良辰去看您的,結果卻害您親自過來一趟,還這麼不趕巧,良辰早上還出差了。”
伯爵夫人卻沒有跟她繼續打太極的意思,直接說:“普羅旺斯的事,是我故意安排的。”
後麵一句她沒說,可是聰明人一聽也就明白了,她這是故意支走了聶良辰,才好單獨來找淩蘇。
淩蘇的臉色“刷”地一下子白了,兩手揪著寬鬆襯衣的一角,不安地囁嚅著說:“夫人的意思,我不明白。”
伯爵夫人正襟危坐,嚴肅認真地強調了一遍:“淩小姐是個聰明的人,我的意思,你又怎麼會不明白呢?或許你是不想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