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淩蘇形單影隻地站在窗口,看著飛機起起落落,桑榆知道,那天原本是她跟聶良辰約好了一起去法國的日子,就像一艘忽然就被擱淺了的船,去不了遠方,也靠不了岸。
那天中午,洛奇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輛嶄新的輪椅。
桑榆見到他的時候突然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隻是一向要強的她始終沒讓眼底的淚意顯現出來,指著輪椅,任性地說:“臭小五,你這是咒我嗎?”
小五,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人喊過他小五了,之前張桐也總是這麼叫他,後來是誰呢?對了,後來是桑榆。
他壞壞地笑了笑,把她從床上抱了起來說:“我跟你無冤無仇的,咒你做什麼?隻是怕你老在家呆著會憋出病來,有了它淩蘇也能推著你出去轉轉啊。”
一直以來,桑榆都不是一個多疑的人,可是這一次,她卻敏感地覺得洛奇這麼做,或許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一直把自己悶在家裏不肯出門的淩蘇。
冬天的小區裏並沒有什麼賞心悅目的景色,好在天氣還不錯,陽光暖暖地照著,似乎連冷卻了的心也跟著暖和了起來。
三個人有說有笑,各自說了很多小時候的糗事,然而對於他們共同熟識的那個人,又像是事先約定好了的一樣都絕口不再提。
桑榆說肚子餓了,打發了洛奇回去拿些吃的來,一直等著洛奇走遠了,才拉著淩蘇的手問她:“你真的決定了嗎?”
“什麼?”淩蘇的笑容凝在嘴邊,她大概猜到了桑榆的意思,可是她卻選擇了裝傻。
桑榆也不想在跟她兜圈子,有些事不是不提就能過去的,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你知道我指的是聶良辰。”她的語氣讓淩蘇避無可避。
淩蘇歎了口氣,最後還是說:“決不決定很重要嗎?我跟他,本來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話雖這麼說,桑榆卻清楚得很,真的要忘記一個人根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何況聶良辰對於淩蘇來說,就是不同意義上的方景天,殊途同歸,卻一樣的不盡如人意。
桑榆搖了搖頭,看著她的側影又說:“既然你真的打算放下了,那洛奇……”
不等桑榆說完,淩蘇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桑榆,我現在真的考慮不了那麼多。”
桑榆不知道自己這麼說到底想要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她隻是不想洛奇再一次失望,是太在乎了吧,在乎得甚至可以永遠失去了他。
“洛奇,他真的很愛你。”桑榆不曉得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是一副怎麼樣的表情,隻是心卻火辣辣地疼。
淩蘇繞到了輪椅的背後,不讓桑榆看到自己眼底的淚意,等平複了一會兒才說:“洛奇他真的很好,是我自己沒那個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