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經驗加上天神的警覺,他料想這地下肯定還有密室,搬開了桌子,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幾片木頭地板,果然眼前出現了一個洞口,沒什麼發黴腐敗的味道,他又拿著油燈往洞裏探了探,火苗正常地燃燒著,說明空氣沒有什麼問題,應該是經常有人使用的地下室。
不請自來,本來不應該擅自進去窺探別人隱私的,隻是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他必須要下去看一看,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正召喚著自己一樣。
地下室不大,跟上麵的木屋差不多大小,擺設也幾乎一樣,隻有一張桌子還有一把椅子,看樣子這裏的主人隻有一個人,也似乎並不打算請朋友們一起過來度假。
桌子是那種老舊的四方桌,桌麵上鋪著髒兮兮的油布,油布上壓著整塊的玻璃,玻璃下麵插滿了很多照片。
聶良辰將油燈放在了桌子上,那些泛了黃的老照片引起了他的興趣,一張一張地看過去,時間分秒流逝,終於不耐煩了,他打了個哈欠就去拿油燈準備離開,卻在那一眼的瞬間,一張合影映入了他的眼簾。
“這是?這是……”他幾乎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方長河年輕時候的照片。
因為太震驚,他竟然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直到那人微弱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聞,他才轉過身來麵對著悄然而至的男人。
光線太暗,幾秒後他才看清楚了來人的麵貌,是老周。
老周看上去並沒有敵意,冷冷地指了指那張合影說:“沒想到吧,你跟你爸爸真的挺像。”
聶良辰已經鎮定下來,掏出了兩支煙來拋給了對方一支:“所以說你白天的時候就已經認出我了?”
老周把煙又扔回給他,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是走到桌子邊掀起壓著照片的玻璃,將那張合影拿了出來說:“我已經不抽煙了,長河死後就不抽了。”
“你認識我爸爸?”聶良辰也不再掩飾,他知道有些人不必隱瞞,有些人就算隱瞞也隱瞞不了。
“何止是認識”,老周冷漠地苦笑了一聲,捏著照片的手有些顫抖,然後還是說,“當年我跟方國華,可以說是你爸爸的左右手。”
這麼一說,聶良辰一下子就想起來當年方長河身邊的另外一個人來,那個人叫周誌強,那個人是殺死方長河最後的關鍵。
他的目光一點一點冷卻,盯著眼前兩鬢花白的男人,甚至想剜下他的一塊兒肉,聶良辰竭力地控製著自己漸漸失控的情緒,沉聲問他:“你不是死了嗎?”
老周渾濁的眼睛瞬間閃過不甘的光,轉頭看著聶良辰一字一句地說:“死?我怎麼能死?我死了,誰來替長河報仇?我要是死了,誰來替我洗脫冤屈?我不會死,照片裏的人死光了之前,我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