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淩蘇說話,景秀又灰敗地說:“為什麼不可能呢?我阿爸水性也好,可是他也死在了水裏。”
淩蘇再抱她安慰著,似乎是兩顆同樣受了傷的心,擁抱著才能相互取暖療傷一樣。
聶良辰在外麵等了一會兒,大概是不太放心也鑽了進來,說是“鑽”,是因為鐵皮屋的門頭很低,必須彎著腰才能進來,一進來,那頭頂差不多也就抵到屋頂了。
景秀卻像是見了鬼一樣驚得張著嘴,“你,你,你”了好幾聲,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得出來。
淩蘇趕忙拉著一直往後退就要撞翻小太陽的景秀,說:“阿秀你聽我說,這人他不是方景天。”
景秀扶了淩蘇一把才站穩了,皺著眉把聶良辰看了又看,幾乎都要急哭了,帶著哭腔說:“他明明就是我的景哥啊,怎麼可能不是?你騙我,你們都騙我。”
她越說越大的聲音驚動了一些人,這裏的鐵硼都很集中,隔音也不好,門外已經有人披著衣服在看熱鬧了。
聶良辰知道這種地方亂的很,除了民工兄弟,可能還有很多其他行業的人,見景秀激動地在淩蘇懷裏掙紮著,伸手放在嘴邊示意她安靜:“景秀你冷靜點兒,我真的不是方景天,我叫聶良辰。”
景秀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歪著頭看著一步之外的男人,倒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因為方景天從來都隻喊她“阿秀”,從來不是“景秀”,她甚至以為他都不知道她在被阿爸收養之前是姓“景”的。
可是困惑的她似乎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一直盯著聶良辰呢喃著:“怎麼會呢?如果不是景哥,為什麼會這麼像呢?”
淩蘇冷冷地聽著,隻是她的心已經不會再有波動了,剛開始的時候她也總這麼問自己,可是時間長了,好像也慢慢地接受了。其實人都是這樣,他們以為自己輸了,他們卻不知道自己不過隻是輸給了習慣。
淩蘇拍著景秀的背安慰著,說:“跟我回去吧,你一個女孩子住這兒,我不放心。”
景秀卻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拒絕著,這時候屋裏一起租住的幾個女人開口了說:“我說秀啊,你就跟你這朋友走吧,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挺有錢,就算再差也不會比這兒更差了。”
“可是月鳳姐,我舍不得你們。”景秀一跺腳,扭頭衝著上鋪說話的女人說。
那個叫月鳳的女人“嗤”了一聲,趴在床沿上說:“傻丫頭,你以後發達了多回來看看姐姐們,也不枉我們半個月來對你的照顧了,留在這兒能有什麼出路。”
“快走吧,太晚了。”聶良辰一進來,有限的空間更加擁擠了,幾乎不能順利轉身,他又鑽了出去說。
淩蘇也在景秀耳邊勸了幾句,景秀才乖巧地點頭,又跟同屋的女人說了些什麼,跟著淩蘇他們出了鐵皮屋,回到車邊的時候才發現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