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著雨,淩蘇走在最後,她最後看了看墓碑上張桐的照片,應該還是幾年前的一張生活照,這時候被剪輯了出來做了別的用途,或許當初拍這張照片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吧。
照片裏,張桐笑得很甜,淩蘇捏了捏掌心裏照片的原版,腦海裏再一次浮現出照片裏張桐甜蜜依偎著的那個男人,是方景天。
“這樣也好,也算是你的三哥送了你最後一程。”淩蘇說完了就轉了身。
她不知道張桐為什麼單單給自己留下了一封不算遺書的遺書,她想大概張桐早就知道自己沒有多久可以活了,她希望自己死後,有人能夠繼續追查方景天的下落,而這個人除了淩蘇,她再也想不出第二個。
在這兩個女人之間,唯一的紐帶,就是方景天。
方國華替她拉開了車門,淩蘇再看一眼張桐長眠的地方,問:“洛奇真的沒有來嗎?”
方國華點頭,關上了車門,在車頂上拍了拍。司機會意,啟動了引擎,緩緩地朝山下離去。
直到墓園裏再沒有什麼人,洛奇才從一株槐樹後麵走了出來,手裏還提了一瓶酒。
他來到張桐的墓碑前,拿手擦了擦照片上滯留的水漬:“小桐,我來看你了,我應該算你住在這裏之後的第一個訪客吧。”
雨淅淅瀝瀝的,已經濕透了他顯得大了一號的風衣,也不曉得在這之前,他已經在不遠的地方站了多久。
“小桐,其實這一天我們早就都想過了,所以就算這一天來的有點早,我想我們也都沒有什麼遺憾了。”他說著,擰開了瓶蓋,先在張桐的墓碑前倒了一些,然後仰頭,猛灌了自己一大口。
然而張桐還是那麼笑著,就好像她這一輩子,永遠都是那麼的滿足幸福。
洛奇看著她眼角曾經的無拘無束,好像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古靈精怪,讓所有的哥哥們都比較頭疼的桐小七,不過幾年的時間,過去的雙城社已經死的死,散的散了。
他又在張桐的墓前倒了些酒,凝視著照片裏的人,問她:“你見到三哥了嗎?他真的已經到那邊了嗎?他在那邊,還好嗎?”
雨越下越大,幾乎已經蓋住了他的聲音,雖然對方沒有回答,可是他知道張桐一定可以聽得到。
第三次倒酒,瓶子裏已經隻剩了小半,他苦澀地笑了笑,索性在墓前坐了下來,又說:“你要是見到了三哥,麻煩你告訴他一聲,就說我洛小五決定了,一定會代替他守在淩蘇還有孩子的身邊,叫他放心。”
方念的事他自責了好長時間,直到看到張桐屍體的那一刻,他才徹底醒了過來,他才明白,最好的給予不是懊惱,而是陪伴。
張桐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答他所有的話,他愛了這個女人好多好多年,到底是多少年,連他自己也已經記不清了,他隻記得見到張桐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是那麼的特別,可是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清楚地知道,張桐的心裏,其實隻有一個方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