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良辰看著她委曲求全的決然,心裏一陣鈍痛,然而他卻冷漠地點了點頭。
淩蘇將知道的信息簡單地說了一遍,聶良辰看上去似乎漫不經心,其實已經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你是說那位張小姐其實已經病入了膏肓?”聶良辰打斷了她的話問。
淩蘇點頭,又補充說:“她一直愛著景天,也一直恨著我。景天失蹤了之後她自殺過兩次都被救了,這一次,怕是誰也阻止不了她了。”
男人聽著若有所思,一雙深邃的眼睛一直看向了漸漸暗了下來的天際,淩蘇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甚至不敢呼吸,她害怕會擾亂了男人的思路,從而失去了救出念念唯一的機會。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這個人如此的信任,隻是心底的某個地方控製著她的思維,讓她不得不對他依賴。
淩蘇正想得入神,身邊的男人突然就跳了起來,她嚇了一跳,問:“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男人低下頭來盯著她看了看,然後才認真地點了下頭。
聶良辰打了個電話,不由分說地拉著淩蘇就往山上跑,事故發生的地方離山頂已經不遠了,淩蘇不知道他在電話裏都說了什麼,隻是覺得如果要救人,不該上山才對。
她掙開了男人的手,幹脆停了下來問:“我們這是要去哪?難道張桐會在這山上?”
由於慣性,聶良辰的身體還是向前衝了幾步,站定了之後回頭:“想要再見到你的女兒,你最好現在就跟我走。”
淩蘇本能地感覺到這男人不像是在開玩笑,見他已經跑遠了,隻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這一跑也不記得跑了多久,她隻知道之前好像沒跑過這麼長的路,又是上山,等她爬上山頂的時候,已經完全虛脫,根本已經不知道累是什麼意思了。
“我還以為你最多跑一半就不行了,沒想到你的體力還不錯。”聶良辰四周看了看說。
淩蘇氣喘籲籲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好朝他揮了揮手,剛要坐下來休息,聶良辰伸手就拉住了她:“劇烈運動之後別急著坐下,否則身體的很多機能都會因為供血不足而崩潰的。”
她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跟他爭辯,隻好學著他的動作讓自己緊張的肌肉,慢慢放鬆,直到呼吸變得平穩,她才問:“這裏除了我們一個人也沒有,難道你帶著我拚命地跑上來,就是為了看風景?”
聶良辰看了看腕表,表情依舊極為鎮定,天色已經黑了,上頂上還能看見夕陽的一絲餘輝,然而從山頂往下望去,就隻能看見灰蒙蒙的霧氣了。
“如果你覺得這裏的風景還不錯的話,自然可以順便欣賞欣賞。”男人顯得心不在焉。
淩蘇雖然惱他不把救人的事放在心上,可是到了這樣的境地,她似乎也隻能選擇相信他。
一轉頭又看到了當時跟方景天纏綿過的圓石,多少年了,風吹日曬,好多風景都已經是時過境遷,而它似乎永遠一塵不變。
她走過去坐了下來,上一次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朝陽映紅了半天,再一次,卻已經成了凜冬遲暮。
“如果我幫你救出孩子,你能給我什麼?”聶良辰看著她失魂落魄的側影,深邃的眸光淡了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