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了七彩琉璃的門,她看到了一片不一樣的景象,因為鋼化玻璃的隔阻,塔屋裏受海嘯的影響小了很多,當初栽種的紫藤攀著一切可以攀附的東西瘋長著,沒有經過修剪的藤蔓更加彰顯出一股自然的野性。
濃密的枝葉無限地伸展開來,一直沿著銅藝的扶梯蜿蜒而上,一串串或粉紅或暖黃的花串輝映在其間,就像那是一架通往天國的天梯,就像這所有的都隻是幻境,就想那個人依然回在天梯的盡頭等她。
淩蘇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心裏就會念一遍那個名字,就好像此時此刻,她的方景天就陪在身邊。
扶梯並沒有很高,她卻覺得用上了自己畢生的精力,她以為天梯的盡頭同樣是瘋長的藤蔓,可是當她登上平台的那一刻,所有的遺憾都變成了震驚。
眼前是一串串由貝殼串成、長短不一的貝簾,海風一吹,此起彼伏的就像一片神秘的貝海,那一聲聲清脆的碰撞回蕩在淩蘇的心間,叫她早就化作飛灰的思念再一次複燃,也再不能平靜。
她的手機響了,是聶良辰,對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隻說了幾個字:“你能來,真好。”
淩蘇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她輕輕的籲了口氣問:“我已經來了,你在哪?”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淩蘇一抬頭,那人就出現在了眼前,出現在了貝海的另一端。
她怔忡地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她看著那個人深邃的目光,她覺得他是那麼的熟悉,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人是聶良辰,可是她卻認得他身上的氣息,那是淡淡的煙草的味道,那是方景天的味道。
淩蘇不敢確定心裏早就篤定的念頭,她一步步走進他的貝海,她看著從來沒有如此真切過的他,她就這麼湮沒在了重逢的驚喜中,她望著他一如既往的冷肅,卻感受到了他炙熱的柔情,她十分肯定的哽咽著:“是你回來了嗎?”
男人並不說話,隻怔怔地看著情緒越來越難以控製的她。
淩蘇撥開搖曳在眼前的貝殼珠串,幾乎是一下子奔到了他的麵前。她呆呆地打量著男人的樣貌,他堅毅的眉峰,他深邃的瞳孔,他高挺的鼻梁,他涼薄的嘴唇……這個人的一切都在告訴她一個事實,這不是什麼聶良辰,這是方景天。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一個男人哭,然而這一刻她的淚卻如泉水一樣噴湧,她不顧男人靜默的態度,直接抱住了他精壯的腰。
“你終於肯回來了嗎?你知道這麼長的時間,我有多想你嗎?”她伏在他的胸口抽泣著,絲毫不像避諱自己此刻的心情。
男人隻是靜靜的站著,沒有任何的表示。
淩蘇攀著他衣服的手又抓地緊了緊,生怕這隻是自己的錯覺,生怕一不留神,他就又消失地無影無蹤。
“淩小姐,我想你是認錯人了。”男人目光裏透著疏離,聲音也不帶一絲溫度。
淩蘇以為這又是另外一個玩笑,抬起頭來看著他修飾整潔的下顎,“噗嗤”“地笑了一聲:“還想逗我是嗎?我一出生除了我爸我媽之外,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你覺得我會認錯嗎?”
這一點也還是小時候淩蘇聽方景天說起的,到底是還是不是,她卻從來沒去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