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景天他是有什麼急事嗎?半天沒見著他了。”胃裏暖和了一點兒,順帶著整個人都舒暢起來。
琴嬸子偷偷地掩了嘴,揶揄地說:“才這麼會兒沒見就想著啦,放心吧,景哥兒幾乎每年都會到寨子裏來,對這裏熟得很,出不了事。”
“每年都會來”?淩蘇覺得或許可以問出點什麼,於是繼續問她,“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女人凝神想了一會兒才說:“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天老邦子出海打漁,回來的時候竟然帶回了個男娃娃,這個人就是景哥兒,老邦子說是在海裏救的,後來景哥兒在這裏住了半年就走了,之後十幾年每年都會來,有時候一住就是半個月。”
經她這麼一說,淩蘇終於知道了方景天跟這裏的淵源,十幾年前,恐怕就是方景天無故消失的那一段時間了,原來他是在海裏遭了難,幸好遇上了這裏的好心人。
“老邦子就是阿秀姑娘的爸爸嗎?”這一說也不過隻是她的猜測。
琴嬸子點頭便是猜對了,又歎了口氣說:“寨子裏的人都以為秀這孩子福氣好會跟著景哥兒出去享福的呢,不過景哥兒喜歡你也算件好事,寨子裏的孩子,畢竟小家子氣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層緣故,難怪阿秀那丫頭一上來就給自己下馬威,淩蘇想著,不覺怨起方景天來,大老遠地帶著人來了,自己卻不見蹤影,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說話的這麼會兒工夫,天色已經黑了,琴嬸子收拾了碗筷,回來的時候懷裏夾了個土布包袱,放在桌上攤開了,“嘖嘖”稱讚了兩聲:“阿邦姐兒的手藝就是好,這吉服做的真是精巧。”
淩蘇覺著好奇,也探頭看了過來。暗紫色的布料,看上去比寨子裏平時穿的要高檔很多,圓口的領子,裹著黃色的絲質闌幹鑲邊,款式是連身的長裙,裙擺有些寬大,裙邊是同色的鑲邊,腰帶的地方綴著一圈銀鈴,拿在手裏一動就“叮當叮當”地響著。
“這是我們寨子裏最貴重的禮服,俊妹兒穿了肯定好看。”琴嬸子說著,拿過配套的襯衣幫著笨手笨腳,根本不知道怎麼穿的淩蘇穿了,又整理好了外袍,脖子裏套了銀圈,長發盤在了腦後斜插了一根銀簪,這麼一裝扮,又過了好一會兒功夫。
淩蘇看著鏡子裏煥然一新的自己,幾乎都沒能認出來,臉還是那張臉,隻是整個氣質已經是截然不同了。然而這樣的裝扮她卻喜歡,就好像一下子真正融進了整個古樸簡單的寨子一樣。
“琴嬸子,時候到了,阿邦叔催著呢。”外麵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琴嬸子應著就去扶盛裝的淩蘇起來。
淩蘇從來沒有穿的這麼隆重過,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嬸子,我穿成這樣出去,真的合適嗎?”
“合適,合適,當然合適,這是我們這裏的規矩,快走吧,來不及了。”琴嬸子一邊催著淩蘇,一邊帶上了自家木樓的門。
上了船,淩蘇才發現所乘的木船也是被裝飾過的,船岩上綁了一圈的鮮花,船身也被漆成了紅色。水道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村民,沒有色彩斑斕的霓虹,卻有一隻蜿蜒而去的火把,照亮了粼粼波光的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