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天來不及拉住她,跟著也跳了下去,一下子扯過淩蘇的手臂撈在懷裏,淩蘇嗆了一口海水,這會兒倚在方景天的肩上,才發現這裏的水深也不過就半人多高。
“看來今天你不陪我濕身一回就是不敢罷休啊。”方景天擦著她眼角的水珠,開著玩笑。
淩蘇驚魂未定,死死地勾著方景天的脖子嚷:“誰要濕身了,要濕也不濕給你看。”
方景天眸子一眯,點了點她尖尖的鼻頭:“不給我看,我倒要看看誰還敢看。”
淩蘇看著他高興的樣子,竟然“嗤”地笑出聲來,剛想說句什麼,就聽屋裏男人的聲音沉沉地傳了過來:“秀丫頭真是鬧騰,你阿娘是怎麼教你待客的?”
方景天抱著淩蘇上了岸,朝著屋裏說:“阿秀也不是故意的,阿邦叔你就不要怪她了。”說完又轉向阿秀:“快帶你嫂嫂去換身幹淨的衣服,這個樣子我可不肯她出去見人。”
阿秀瞥了眼方景天看淩蘇的目光,拉著淩蘇的手往西麵的廂房去了。
方景天擠了擠衣服上的海水,大步走進了木屋。正堂放置著佛龕,是海寨的人接待客人或者舉行儀式用的,東麵的廂房才是主人平時居住的地方。
“外麵天都快變了,還是阿邦叔這裏好,一點兒都沒變。”方景天一邊說著,一邊坐在了燒飯的土塘邊把衣服烘幹。
中年女人一身藏藍色的過膝長袍,見方景天坐下來,趕忙跑去拿了幹淨的毛毯遞上,方景天謝過了女人,客氣地說:“阿邦嬸子近來氣色不錯,老毛病也不犯了吧。”
女人笑著點了點頭,繼續捯飭著土塘上的食物。
被叫做“阿邦叔”的男人一直坐在木板上抽著水煙,這會兒才又開始說話:“景哥兒你這一去又是一年沒來,你邦嬸子跟秀妹兒可都念得緊呢。”
方景天顯然對這一家很是親厚,接過阿邦叔手裏的水煙也抽了起來:“最近工作忙,一直脫不開身,這次來,也是想帶我媳婦兒來給二老看看,盡盡孝道。”
一聽“媳婦兒”幾個字,邦嬸手裏的木鏟也沒拿穩,一下子掉進了湯鍋,阿邦叔瞄了女人一眼,說:“這麼一來也好,正好斷了秀丫頭的念想。”
方景天的笑意凝在嘴邊,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阿邦叔拿回水煙猛抽了好幾口,望著遠處湛藍的天若有所思:“你托人說想要在寨子裏辦一場婚禮,秀兒那丫頭想歪了心思,今兒你帶了那俊妹兒來,秀兒不高興了,我倒是看得開,你不是我們寨子的人,遲早是要像那海鳥一樣飛遠的。”
“阿邦叔,我可一直拿秀兒當妹妹看。”方景天裹著毛毯,其實他知道秀兒的心意,隻是到底是要傷了她。
阿邦叔是寨子裏唯一一個認識幾個字的,所以對人做事也比較通情達理,他看了方景天一眼,又說:“我知道你當秀兒妹妹,秀她還小,你這麼做是對的,隻怕你嬸子會不願意,她可一直當你是半個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