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聽出這句話裏酸酸的醋意,淩蘇自然也不例外,她回過頭看著一步之外的方景天,竟然有種熟悉的陌生,幾年前的他似乎也曾這樣過,她的思緒有些恍惚。
“老男人自然有老男人的魅力,這是我的私生活,方先生無權過問吧。”她咬著牙,說著索性脫了高跟鞋繼續朝停車場走去。
方景天這次沒有縱容她走出多遠,追了上去打橫將她一抱:“那個人叫張博偉,是當年你爸爸自殺案的經辦人,你這麼性感高調地約他,到底想幹什麼?”
原來這男人一早就知道,淩蘇心裏暗惱,然而轉念一想,眼前的男人可是方景天,鳳城的事隻要他想知道就不存在秘密,可是關於淩錦堂的事情,他既然不想說,誰也撬不開他的嘴,包括自己。
她膩在他溫暖的懷裏忘記了掙紮,就連他的聲音也透著柔暖的溫度:“蘇蘇,你爸爸當年真的是自殺,你也因此恨了我這麼多年,夠了好不好?不要再追查了。”
他的眸子裏有訴說不盡的心痛,那是淩蘇從來沒有見過的情愫,她的心一痛,她想就此答應了這個男人不再糾纏過去,可是直覺卻又一次占了上風,是什麼樣的秘密讓他寧可自己恨他一輩子也不願意說呢?真相又是怎麼樣的不堪呢?
“逼死我爸爸的到底是誰?”她不信真的是方景天,關於那天在方家的書房看到的一切她已經開始懷疑。
方景天的步伐明顯地慢了幾拍,抱著他的手臂也不由得緊了緊。十幾秒的沉默之後,他看著遠處濃重的暮色:“是我。”
淩蘇一直盯著他冷毅孤寞的眼睛,聽他說了這麼兩個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淚就這麼滑了下來:“為什麼一定要逼我恨你?”
“因為你有恨我的理由。”說完了這句男人便住了口,任憑淩蘇怎麼激將怎麼哀求。
記得淩錦堂的記憶越來越差,最後一次生日的時候淩蘇給他買了支錄音筆,淩錦堂喜歡得不得了,那天之後便一直帶在身邊,直到張博偉剛剛提到錄音筆來,她才發現那件小東西出事以後就不翼而飛,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敏感地覺得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麼問題,而關鍵正是那支錄音筆。她勾了方景天的肩,認真地看著他新生了胡渣的下巴,低低地喚他:“景天。”
“嗯。”他也低低地回。
“你,見過我爸爸的遺物裏有支錄音筆嗎?”
男人的雙唇有些顫抖,半響之後依舊沉默地搖了搖頭。
那晚送走了淩蘇,方景天獨自去了嵐山的後山,那裏是淩家的祖墳,那裏半年前埋下了淩錦堂。
“淩叔,蘇蘇已經懷疑當年的事情了,那是你拚了命留下來的東西,我沒有權利毀了它,可是有些秘密不能讓蘇蘇知道,就請你帶走吧。”
方景天鞠了一躬,然後他義無返顧地推開了墳,最後再看了一眼一直握在手裏的東西,又將它放進了淩錦堂的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