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一聽,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幾分,方國華說的句句在理,卻也每個字都在提醒著她:這裏是方宅,這裏還不是她張桐的地方,就算是她要見方景天,沒有預約照樣不行。
“方叔,我從醫院出來一趟不容易,他有客人的話我可以進去等會兒。”張桐算是見識到了方國華的殺人不見血,稱呼上首先客氣了幾分。
總歸救了方景天的人,總歸是方景天訂了婚的人,方國華在方家待了幾十年,早已經將方景天當做是親生,剛才那麼說不過就是殺殺張桐的銳氣罷了。
客廳裏,中央空調的暖氣源源不斷地送來,融得人有些迷糊,方國華吩咐人送來了茶水便自顧出去忙了,至於張桐,方景天沒發話說要收拾客房,那是任誰都不敢私自挽留的,即便她是公認的“方太太”。
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客廳裏也沒什麼人,偶爾灑掃的傭人也都是匆匆而過,似乎誰都沒有看見未來方太太的存在。
張桐看了看角落裏上了些年歲的落地鍾,九點四十五了,這麼長時間,方景天的客人卻一直沒有下來。
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指著桌上涼了的茶水喊來了人:“誰在跟方先生談事?一說這麼久。”
換茶的傭人知道這位是未來的主母,說話間也甚是慎重:“方太太等煩了吧,要不我上去跟方先生說一聲?”
方景天談事的時候是不允許有人打擾的,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所以她又怎麼會讓這傭人去說話?又或者說身為方家內宅的人又怎麼會這麼不懂事?或許這傭人這麼說,隻是轉移了話題而已。
她看著傭人回避著自己的表情,又看看方景天的房間,一種微妙的猜測湧上心頭,她冷笑著瞥向站在麵前低著頭的女人:“樓上的人是淩小姐嗎?方先生的客人就是她吧。”
女人驚得猛然抬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搖著頭慌亂地走開了,等她端著一杯熱茶再回來的時候,客廳裏已經不見了張桐。
方景天的房門緊閉著,張桐轉了轉鎖頭,發現被人從裏麵上了保險,到底是怎樣的客人呢?這麼重要。她的心裏已經開始不安了。
這時候房間裏傳開了腳步聲,比較亂,而且好像是衝著門口快走而來,張桐不想被方景天發現,情急之下推開了隔壁的門躲了進去。
隻聽方景天的房門開了又被重重得合上,然後方景天低沉的聲音隱隱約約地響了起來:“今天可是你自己來找我的,這麼快就走?”
方宅是祖上留下來的老房子,雖然翻新了好多次,隔音始終是不太好,張桐能夠聽見隔壁女人細微的歎息,她的心有一秒的停滯,然後她才醒覺,跟方景天待在一起的“重要客人”,真的是淩蘇。
“方景天,我再問一遍,於媽死前寄回老家的文件是不是跟我爸爸的死有關?”淩蘇的聲音是冰冷的,聽著似乎又帶著希翼的顫抖。
方景天就站在一步之外,他鬆開扯住她手腕的手:“所以你今天主動投懷送抱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淩蘇微愣,她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看到了張博偉之後就很想見見方景天,可是在衝進他書房的那一刻,在方景天吻住她的那一刻,她竟然呆呆得有些恍惚,然而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來呢?直到方景天一語道破,她才明白,所有的不過隻是借口,她其實就是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