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華不說話了,見方景天轉了身,隻好跟著朝來時的方向走去,或許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分開,才是最好的結局。
“那天闖進書房的人查到了嗎?”
方國華緊跟著上前幾步:“那天顯然是有人故意模仿你的聲音打電話把看守的人支開了,電話的源頭還在查。”
方景天的步子又快了幾分,眼看著就要出了街口了:“吩咐下去,讓底下人都機靈些,這裏魚龍混雜亂的很,別讓她出一點兒事。”
“哎。”方國華忙不迭地應著,心裏卻已經有了盤算。
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隻留下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我現在才明白,她離我越遠,就越安全。”
那天淩蘇回家的時候發現鎖著的門開了,那門本就破爛不堪,被人從外一踢,整個兒朝屋裏歪著,看著門傾倒的角度,淩蘇知道破門而入的人還沒走,於是抄起手邊的一把煤球剪慢慢地朝屋裏挪了進去。
可是當她看到了醉倒在沙發裏的人,她所有的力氣幾乎全部流失,她覺得呼吸也艱難了許多,幾乎快要窒息,她呆呆地到臥室抱來了毛毯,就在毛毯快要蓋到他身上的時候,他醒了,帶著恍惚又欣慰的表情。
手邊的毛毯就那麼滑落在地,淩蘇無暇顧及匆忙地跑到了窗邊背對著他,哽咽著問:“你來做什麼?”
一句“想你”就凝在嘴邊,方景天卻始終不肯說出口,他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將頭埋進自己的掌心:“我來結束我們的關係,我方景天從來不虧欠誰,更不想欠了你。”
淩蘇的心像是被灌了鉛,死了一樣的沉,她看了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故作平靜地又問:“你打算怎麼補償我?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方景天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態,他聽得懂她語氣裏的責備與不屑,可是現在他能夠給她的,似乎也隻剩了錢。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牛皮袋,大概是被撫摩得太久,袋口的地方顯得有些毛糙,他最後又看了一眼才將袋子放在了桌上,然後踉蹌著站了起來,遲疑了幾秒還是朝門口走去。
他以為她會再說些什麼,他甚至有些期待她指責的話,可是她隻是靜靜地背對著,一個字也不曾再說。
直到他走遠了,直到他落魄的背影消失在了她的窗外,她才長長的做了個深呼吸,她才怔怔地打開了他留下的牛皮袋。
是嵐山房產的產權證明,已經做好了過戶手續,戶主是淩蘇,日期,她看了一眼日期,日期正是方景天被釋放的那一天。
淩蘇覺得胸悶得厲害,她這才知道他那天急著去嵐山就是要辦這件大事,原來他早就想好了要結束,原來“淩蘇”兩個字在他的心中也隻剩了一處房產。
她撥通了方景天的電話。
“你真的愛過我嗎?”她再一次這麼赤果果得問他。
方景天轉過拐角仰視著不再有她的窗口,哽塞了好久才最後安靜地回了兩個字。
“沒有。”
他說沒有,最後的最後,他說了沒有。淩蘇任憑淚水靜靜地淌著,就那麼淌成一段悲傷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