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開於媽的手,硬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管針劑來, 又說:“讓米先生多備一些藥,千萬不要叫人發現了。”
於媽應了一聲出去了,張桐將針劑貼身地收了才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正是護士交班並忙著查房的時候,她套了件寬鬆的白大褂,又把頭發在腦後攏了攏,一閃身便出了病房的門。
晚上的時候淩蘇照樣去了孽海花,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唱了幾首歌,聽客們都有了些醉意,紛紛湧進了舞池,淩蘇覺得嗓子有些癢,便坐到了吧台前要了杯開水,不巧,又遇上了桑榆。
“我喜歡你的歌聲,有一種淡淡地無奈。”桑榆抿了一口烈酒,整張小臉都揪了起來。
淩蘇對這麼個女人沒什麼特殊的感覺,一聽這話倒感到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桑小姐是心裏有什麼事嗎?歌聲還是那歌聲,隻因為聽歌的人不同會引起不一樣的共鳴而已。”
桑榆有些醉了,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說得好,正所謂仁者見仁對不對?淩小姐有特別愛卻注定了不可能得到的人嗎?”
淩蘇突然間的慌亂就這麼落在一個並不熟悉的女人的目光裏,她顯得有些焦躁,然而心裏卻極不情願的蹦出了一個名字出來,是方景天。
“既然知道永遠也得不到,又為什麼要愛呢?人啊,總是要自尋煩惱。”淩蘇喝了口水壓下了心間的滯悶。
卻聽桑榆又“嗤”得笑了一聲:“如果真的能說不愛就不愛,這世道也就沒有什麼可痛苦的了,可是你看那些人,有幾個是真正快樂的呢?”
她說著指了指舞池裏搖頭晃腦表情不一的人群,淩蘇隻瞟了一眼便覺得堵得慌,於是離開了高腳凳打算離開,又被桑榆喊住了,隻聽她冷冷地警告:“三哥他受了很多苦,你要是不愛他,就放了他吧。”
淩蘇離開的動作隻有了幾秒的停頓,終於什麼也沒再說一下子鑽進了人群,周身的嘈雜讓她覺得胸悶得厲害,她想找個清靜的地方一個人呆上一會兒,可是這裏是紙醉金迷的孽海花,哪裏會有一處的安寧?
放了他,失去了所有,甚至自己的她,又拿什麼去“放了他”?
她跑到了安全出口那裏喘了喘氣,她覺得在裏麵甚至不能呼吸,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就會有種徹底的絕望,就像是一個人迷失在原始叢林找不到出路一樣。
不曉得什麼時候洛奇找了過來,見她所在通道的角落裏,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我說怎麼哪兒都找不到你,原來是躲到這裏偷閑來了。”
淩蘇摸了摸濕濕的眼角,蹲的久了,腿有些麻,她踉蹌了兩下還是站了起來,邊往舞廳的方向走邊說:“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我現在就回去工作。”
走過洛奇身邊的時候卻被他拉住了,淩蘇轉過頭,正迎上這男人探究的目光,隻聽他慢悠悠地說:“我真不明白,方老三他究竟看上了你哪一點!”
分明是個問句,他卻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而是徑直拉著淩蘇的胳膊,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