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有兩個人上前去扯淩蘇的衣服,淩蘇厭惡地看了一眼,沉了沉聲:“三爺的人也敢碰,小心他剁了你們的手拿去喂狗,想想那些畜生們也好久沒聞到血味兒了。”
方三爺喜歡養狗,這是道上人都知道的事情,那領頭的一聽也沉下了臉,隻得走上前來同樣恭敬地請了淩蘇,嘴裏還不甘心地嘟囔:“媽的,這都什麼世道,這麼多老爺們被倆女人嚇著了?”
淩蘇已經顧不得他說什麼了,隻覺得自己被幾個人推搡著打算離開醫院,她知道一旦離開方景天的地盤,事情就會棘手很多。這幫人擺明了是衝著張桐來的,難道這是張桐過去結下的仇家嗎?
她試著看了看張桐,對方顯然並不在意,眼看著就出了醫院後門,一路上見了幾個倒在一邊的方景天的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淩蘇想著怎麼也要留下點什麼線索,於是試著把手伸進了口袋,裏麵隻有早上用過的一管唇膏,於是心一橫,隨即找了個機會在牆上蹭下了第一個記號。
前幾天下了雨,郊外的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新,方景天跟在慕言身後慢慢得走著,這條路並不是經常來,可是兩人卻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還是準確無誤得來到了半山腰。
這裏是墓地,是人死了之後靈魂安息的地方。其中一座簡單的墳塋上長滿了野草,誰又能想到這裏葬的竟然就是曾經叱吒風雲的昆二爺。
“二哥,我來看你了。”方景天的表情是肅穆的,聲音有些沙啞。
慕言彎下腰來,認真得一根一根拔完了墳上的野草,又解開了脖子上的紗巾仔細地擦了那墓碑,一看著那愈漸清晰的照片,淚就滾了下來。
方景天知道她心裏難受,當年的事情已經分不清對錯,隻是人死了,倒也好像帶走了一切,可是他卻明白,事情還沒有結束。
“阿昆,這麼多年你跟丫丫在那邊都還好嗎?丫丫還小,你一個人帶著她很累吧。”慕言的精神有些恍惚,也不曉得是想起了什麼。
方景天知道她心上的痛,喉間哽了哽勸她說:“二嫂,孩子的事隻是個意外,我想二哥他也不是真的要帶走丫丫的。”
“是嗎”?慕言的眼角蘊出了淚光,“是啊,他那麼恨丫丫,為什麼要把她帶走呢?她那麼小,她什麼也不知道……”
方景天不說話了,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的,丫丫不是二哥親生,就這一個事實便足以釀成後來的所有的悲劇,何況這裏麵,還牽扯了好多利益還有好多人。
兩人就這麼站著,耳邊隻有慕言的啜泣聲還有風聲,三年了,每年的今天方景天都會陪著慕言到這裏來哭一場,或許三十年之後,那眼淚自然也就流幹了。
三十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再有一個三十年可以揮霍。遠處便是連亙的青山,他想,什麼時候自己會埋在這塊石頭山上呢?那時候在自己墳前哭泣的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