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天的嘴角不覺翹了翹,似乎對這個回答也頗是滿意,可是隻那麼一瞬,卻讓淩蘇有永恒的錯覺。
看著方景天愈漸陰沉的臉色,淩蘇終於承認,剛才的片刻柔情真的隻是錯覺。
“普通朋友也不行,你這樣的女人不配擁有朋友。”方景天的眼中閃過一絲淩厲,就好像是雷雨天氣天空劃過的一道閃電。
淩蘇的心一直冷到了穀底,她其實並沒奢望過方景天會正眼看自己,可是為什麼就在自己已經死心的時候他又喚起了曾經美好的記憶?可是為什麼在自己覺得死灰複燃的時候又一次無情得澆上了一盆冷水?
“就因為我們淩家欠了你,我就連自由也沒有了麼?”淩蘇歪著頭仰望著他的高度,眼眶中滿溢的淚水卻一滴也沒能漫出來。
方景天負在身後的手慢慢得緊握成了拳,他咬了咬下唇,他在心裏一遍遍提醒著自己淩蘇如今的身份,然後他還是狠了心,說出了這麼一句也讓他自己心碎了的話:“你的自由值多少錢?我買斷。”
淩蘇瞪著眼睛不敢置信得盯著方景天,他們認識了二十年,沒想到還是走到了今天。
她慢慢得轉移了目光,隻看著眼前白花花的一堵牆,她笑了,淚水就這麼湧了出來,沿著她蒼白的麵頰,一直淌到了方景天的心底。
太澀,太苦,可是他,不能忘。
“好,你先找你的秘書團隊算算我的青春,我的尊嚴值多少錢,算算這個孩子值多少錢,算算我愛了你十年的歲月值多少錢。”她的語氣顯得很平靜,平靜到方景天也有了一絲後怕。
方景天驀地站了起來,他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己地動了動,他想摸一摸她近在咫尺的臉,可是他卻不敢直視她盯著自己的眼睛。
他艱難地轉了身,他朝著門口跨出了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是那麼地沉重,重得似乎在他心上壓下了一塊巨石。
“你以為你還是淩家的千金小姐?你以為你的青春你的愛還值幾個錢?”他背對著她,漫不經心地扔出了這樣一句話。
淩蘇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心裏就隻剩了一個背影,那個背影與眼前的無限融合,原來一直都是方景天。
方景天敲了兩下門,門被從外麵推開了,淩蘇抱著雙膝,呆呆地縮在床頭,隻聽方景天又啞著嗓子繼續說:“就在這裏呆著哪都不許去,別想著有機會離開我的視線,永遠都別想。”
永遠,淩蘇其實總在想,永遠是多久呢?是不是人死了,就是永遠的盡頭了呢?
剛出了病房的門,方景天就感覺整個身子都被掏空了一樣,他的後背抵著牆,他擔心自己會站立不穩。
“你這又是何苦?”慕言坐在門外的長椅上,似乎也隱隱約約得聽到了什麼。
方景天神情有些落寞,隻淡淡得瞟了慕言一眼:“你不明白,我跟她永遠就隻能像是陌路人,可是她就像是一個毒瘤,明明知道早晚會致命,卻還是舍不得將她割掉,這也許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