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蘇斜看了陳江寧一眼,他是方景天身邊的老人,在方氏集團任職有七八年了,方景天跟自己的事他是再清楚不過的,因為每次聯絡,都是借著他,所以一度公司的人都以為他們是戀人關係呢,卻不曉得她淩蘇明豔風光的背後,卻盡是齷齪荒唐。
“現在你可以回去複命了”,淩蘇顯得有些頹然,“放心,我想開了不會再犯傻了,就算是我不想活,我醫院裏躺著的爸爸還得續命呢。”
陳江寧聽著她尖酸刻薄的語氣渾身不舒服,隻是想想她這些年受的那些事情,倒是從心底裏覺得可以理解,很多時候也覺得方景天確實是有些過了,可是每次看到方景天完事之後落寞淒涼的神態,又覺得可憐。
說到底都是可憐人,卻是相互折磨著,誰也不願放過了對方,誰也不願對方好過。
正當陳江寧打算再安慰幾句的時候,門口來了一輛車,卻是方景天的管家帶著三個下人急匆匆地來了。
管家跟方景天同姓,已經六十來歲了,聽說是方景天父親方長河在世的時候就跟在身邊了,當年方家遭遇變故,樹倒猢猻散,隻有這位方叔一直陪在方景天身邊,這麼多年了,甘心隻做一個小小的管家,不離不棄。
方國華上了些年紀,走路卻依舊是虎虎生風,淩蘇知道他在方景天心中的地位,平日裏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卻也不曾刁難自己,於是點了頭當做打招呼。
“哎呀,方管家來了就好了”,陳江寧好像看到了救星,趕忙上前接過方國華手裏的箱子,“我剛才還在擔心這邊什麼都沒有該怎麼辦呢。”
方國華微微笑著,看上去很是和藹可親,隻是在方家這麼多年,所有人都知道這也是位狠角色,平時誰也不敢在他麵前耍什麼花樣。
此時被陳江寧接了箱子,也不客氣,隻負了手跟在了後麵笑著說:“我也是接到了方先生的電話才趕來的,淩小姐看看還缺什麼,我安排人去買。”
淩蘇淡淡地看了一眼車上搬下來的東西,雖然都打著包看不到內裏,可是看那架勢像是要把她之前的房間都搬來一樣,再看陳江寧手上提著的箱子,卻是自己的行禮箱。
“有勞方叔了。”說完了這句,淩蘇自顧上了樓。
樓梯是那種扇形的,占據了大廳的一半空間。淩蘇走在其上,仿佛又看見了當年的繁華景象。淩家在鳳城也是紅極一時,嵐山淩氏別墅的舞會也曾極富盛名,隻是如今帷幕落下,隻剩了人走茶涼的慘淡下場。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牆邊的立式座鍾低沉地敲了八下,淩蘇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樓下的房間,呆呆地看著窗外暗沉的天色,一天沒吃東西了,也不覺著餓。
方國華敲了敲門,隔著門問著:“淩小姐,這麼晚了,要不要吃點兒什麼?”
淩蘇動了動身子,顯得很是疲乏:“不用了,餓了我自己煮點麵條吃。”
方國華也不堅持,又抬高了聲線:“那我就先回去了,按照方先生的意思二樓朝南的第二間已經收拾出來了,淩小姐可以住了。”
聽著外麵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淩蘇不屑地笑了笑,尋思著二樓朝南那間是當年自己的閨房,方景天卻叫人單單收拾了那裏,是指望自己能住進去嗎?她偏不能遂了他的意,她偏要住在一樓的這間北向的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