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天,你來做什麼?”淩蘇一看避無可避,隻得壯了膽子衝著緊抓著自己手臂不放的方景天吼道。
方景天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直抓得淩蘇的手腕生疼;“跟我回去。”
淩蘇卻是倔強地咬了牙:“我不回去。”
“現在是越來越出息了啊”,方景天冷了臉,不怒反笑,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你怎麼不出國去做人流?這鳳城大半的醫院都是在我方景天名下,你以為找個私立的醫院我就查不到了?”
“要不要這個孩子,是我自己的事。”
出國?笑話,以她目前的狀況想出城都不可能,何況是出國?淩蘇手上吃痛,皺了眉,卻強得不肯低頭,隻瞪著一雙眼仇視著方景天。
“你別忘了,這是我方家的孩子。”方景天心中一滯,避開她跟淩可極其相似的眼神。
淩蘇嘴角卻是勾出一絲詭異的笑:“你也別忘了,這孩子流著一半我淩家的血。”
方景天看著淩蘇眼中漸漸蕩開的笑意,卻是一時間愣在原地無言以對。
“方景天,當年姐姐替你們方家生孩子的時候,你正忙著整垮我們淩氏,今天又何必裝著這麼在乎我淩蘇肚子裏的這一個還未成形的孽種?”淩蘇側著頭,臉上僵著的笑容卻是透著輕蔑。
方景天鬆了手,神色緩和了一些:“這個孩子讓你想起你姐姐了嗎?那我偏要你將他生下來,你姐姐做不到的事情,那就由你來做,這是你們淩家欠我的。“
“方景天,你就是個魔鬼,你休想我會把他生下來,身子是我自己的,你還能看得住我一輩子?”淩蘇瘋了一樣咆哮著,三年了,早就快被他逼瘋了,要不是還有著牽掛,自己又哪會活到現在?
“我不會看著你”,方景天點了支煙,慢悠悠地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隻是你做這些事之前,先把在我醫院裏的淩錦堂安頓好吧。”
淩蘇一聽他果真會這樣威脅,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不是沒想過給父親轉院,從此不受他方景天的要挾,隻是國內再找不出更好的腦科醫院了,淩錦堂目前的狀況,想要出國就醫,更是沒有可能。
“你,你還要用我爸爸困住我多久?”淩蘇無力地問著,隻覺得萬念俱灰。
方景天不緊不慢地吐著煙圈:“那要看淩錦堂能活多久了。”
淩蘇啞了聲,其實不用問也該知道答案,七歲的時候沒了媽媽,是爸爸跟姐姐一直將自己養大,如今姐姐走了,隻剩了個成了植物人的爸爸,淩錦堂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也是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淩蘇麵如死灰,木然地看著眼前心狠手辣,卻儀表堂堂的方景天,想起那些被他折磨地死去活來的無助的夜晚,隻覺得心被一刀一刀剜著,卻是麻木了,忘記了疼。
醫院的院長來了,手術室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早已經嚇跑了那些匿名而來的患者。
“是誰在我的醫院鬧事?這麼猖狂,怎麼也沒人報警?”院長帶著金邊眼鏡,聲音裏顯出了極度的不愉快。
方景天冷哼一聲,卻是看也不看一眼來人:“我看你是不想要這家醫院了。”
院長擠進人群,這才看清楚了坐著抽煙的方景天,一改臉上的怒氣,陪著笑:“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方先生,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小醫院來了?”
小護士低聲簡單地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隻見那院長滿臉堆了笑:“都是一場誤會,方先生消消氣。”
淩蘇冷冷地看著院長一百八十五度的態度大轉彎,隻歎一聲如今的世道炎涼,方景天在鳳城可說是隻手遮天,他的那張英氣到無以複加的臉,又可以說是一張活的名片,隻要不瞎不傻,誰不認識大名鼎鼎的方三爺?
“既然顧院長說了是誤會,我也不會再深究,好在沒有鑄成大錯,我這就帶人回去,以後你要敢接診這個女人,別怪我不客氣。”
方景天說著便拉了淩蘇的手往外拽,誰想那淩蘇卻是個執拗性子,一手抹了滿臉的淚水,死命地掙紮著不肯離開
顧院長側了身給糾纏的二人騰了地方,這才打量著固執不肯走的淩蘇,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誰都知道方景天的太太身體不好,是不可能懷孕生子的,方才一聽這處鬧劇的始末也就知道了這女人的身份,隻想著方景天雖然風流八卦不斷,卻還不曾鬧出什麼私生子來,今天這算頭一個。
正打算上前勸說間,卻聽“啪”一聲脆響,卻是方景天甩向淩蘇的一巴掌。
方景天怒視著哭花了臉的淩蘇:“姓淩的,別給臉不要臉。”
“在你麵前,我還有臉嗎?”淩蘇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卻是笑了,淚一個勁兒地湧出來,卻衝不走隱忍了三年的恥辱。